第31章 第31章Pocky游戏亲上是很……
五条悟看着短短一根Pocky,用手指对比了下随后问:“你怎么想到这么奇怪的游戏?”
“这是很经典的玩法,你这个没见识的家伙。”我闭上眼睛咬住一端嘴里有些含糊
地说着,将Pocky往五条悟的方向递了递。
他不知道在干什么,居然一直停在原处。直到我想要睁开眼睛,才感受到轻微的力气从那一头传递过来。
五条悟也咬住了Pocky。
我尝试着缓慢地往前凑,五条悟的呼吸声非常轻柔,几乎让人难以察觉,这让我也不太好判断他吃到了哪里。
黑暗让人很没有安全感,我睁开了眼,骤然映入眼帘的是五条悟正微微颤抖纤长浓密的睫毛。他也学着我刚刚的样子闭了眼睛,只敢小口小口的咬着前面的Pocky,完全没有吞咽的动作。
看到我们间还有一段距离,我放心的继续往前吃。当呼吸声近的清晰可见,五条悟终于忍不住也睁开了眼睛,这双像被海水泡过的宛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在睁开的时候有种勾魂夺魄的美丽。
他气鼓鼓的、毫无示弱的又往前咬了一小口,我几乎在一瞬间产生了我们唇齿碰到彼此的错觉。
他看起来完全不想输,但看到他这副样子,我更不想输了!
我又闭起眼睛,往前轻轻靠了一点。但可能因为动作幅度稍有些大,在碰到他鼻尖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感觉到嘴巴有点湿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碰到他的舌头了。
五条悟猛地后撤一步,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气,双手举起:“我认输。”
我面色平静地提醒他:“是在街道上大喊我输了。”
系统见状忍不住碎碎念:【好不容亲上了为什么不多亲一会?为什么非要让他难堪,西园穗,你这样怎么才能攻略五条悟啊!】
我装听不见,继续对五条悟强调:“要喊声大到店里的人也能听到哦,要喊我输了,最好是我输给西园穗之类的话。”
五条悟垂头丧气的说着知道了,站起来出去接受惩罚:“我输给西园穗了。”
我和夏油杰趴在窗户上幸灾乐祸的想围观他的惨状。
五条悟恹恹的回居酒屋,继续转动了筷子,这次又指向的位置了他。
他把脑袋靠在餐桌上,举手:“我选真心话。”
“嘁,没意思……抽签吧。我看看,问题是,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五条悟被这一个问题就问到红温,他犹犹豫豫的说了个字:“啊?”
我们都期待的看着他,他双目无神的发出灵魂拷问:“原来真心话问的都是这么狡诈的问题吗!”
看来从来没玩过这个游戏的大少爷对于尺度的把握并不准确,但还能想出一开始那种整我的方法,真不愧是五条悟。
我昂着下巴抱臂看他,希望他能给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很快,外面的声音拯救了罕见因为有些害羞说话都变得像蚊子呢喃的五条悟,和他有气无力的喊声相比,更加吸引人的宛如爆裂的剧烈声波层层传递过来,我和夏油杰循声望去。
“砰——”
一声巨响后,雪夜里短时间内聚集起了庞大的咒力量,应该是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正在被孕育出来。
五条悟立刻反应过来,跑出去敲了敲窗户。还坐在店里的我和夏油杰互相看了一眼,把钱扔在桌上就心照不宣地冲了出去。
店老板还以为我们要逃单,穿着拖鞋追出了门才被另一桌的客人叫回去。
他的声音已经被彻底抛在耳后,我们快速穿过街道,眼前雪地里是只漂浮在空中的咒胎,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生得领域。
这是我第一次踏入领域,这只咒灵与我之前战斗的那些一级完全不同,它带给人的压迫感是是随着时间每分每秒的流逝都在逐步增强的。
身边寂静的可怕,我轻声问:“杰,五条悟?”
没有任何人给我回答,这里只能听到水滴的声音,落雪的声音,咒胎均匀的呼吸声和脚踩在楼梯上发出空旷的回响,这些声响唤起了我心中的恐惧。
他们都不见了,我是被拉近奇怪的地方了吗?
我敲了敲系统:“这个特级咒灵是怎么回事?如果它在孕育中,怎么我没感受到任何咒力?”
系统并没有装死,而是得意洋洋的回答:【看在你主动问我的份上,那我就好心告诉你吧,这只咒灵可是增进你和五条悟感情的重要道具啊。】
它的形容词让我有些狐疑,难道我脑子里的诅咒可以驱使特级咒灵?
系统继续说:【英雄救美,吊桥效应,你不懂吗?】
这鬼东西未免也太通人性了,我默默的记住这个重要的信息,抬头看向眼前这只特级咒胎。它的周围被厚重的木头和水泥砌起来,来自于古代怪谈砌墙人柱。
在地震频发的霓虹,人们常常为了增强建筑的稳定性,将活人封灌在建筑之中,成为人柱。
咒胎悬浮于空,只是直视它突起的眼睛,我的双腿似乎就又回到了过去那种不能动弹的境地。
开什么玩笑,这种怪物是增强我和五条悟感情的重要道具?
我忍不住心里怒骂着可恶的系统和仿佛世界围着他转的五条悟,决定和既往做出的每一次选择一样,去做和系统所求相反的事。
我要自己祓除这只咒灵。
但看着眼前呼吸声微弱的咒胎,我不禁问自己,我真的能战胜这种等级的怪物吗?
巨大的怨气和绝望从咒胎的灵魂深处传来几乎要将我淹没。我痛苦的也想要宣泄自己的情绪,自从被卷到咒术师的生活,我的世界就变得乱七八糟,曾经无需面对的恐怖事情变成了日常。
脑子里还多了个莫名其妙的系统……甚至直到生死存亡的现在,它依然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还在口出狂言的说着恶心人的话。
【说起来你到底会不会谈恋爱,在刚才那种三人场合为什么不多和五条悟相处?】
【区区特级,也能让你止步不前?真是废物啊,西园穗。】
【你快上去挡攻击吧,备受凌虐的模样倒是能惹人怜爱,应该能提升五条悟对你的好感度吧。】
脑子里持续的疼痛让我产生了厌倦的情绪。这种诅咒居然也想妄图改变我的想法,插手我的人生,真是不可理喻!
我咬牙甩出竖受矛匣,在形态一下,破障虚术没有对面前的咒胎造成丝毫影响,甚至轻易的晃动了下就将我撞的飞了出去。
强迫着让僵硬的身体动起来,我再次转换了竖受矛匣的状态,在短暂的时间内劈出三十六刀,我从咒胎底部滑过,绕到后方再次砍出。
咒胎宛如大象被蚊虫激怒般,忽然从中幻化出千百只手,那是无数被活埋的人的怨魂伸出的手,带着不屈和绝望的厚压。
一只惨白的手死死按死了我的脖子,把我钉在生得领域高高的墙壁上。其余的则是试图穿透我的身体,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它。
被血色浸染的咒胎如同破壳的鸡蛋一样,软塌塌的从胚胎变成了完整的咒灵,成形体是方形的罐装水泥人,看起来滑稽又可笑,但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特级!
完整的,已经成形的特级。
我试图拉开那只锁喉的手。
呼吸,好困难……
眼前几乎都要开始走马灯,隐约中我看到了童年的自己蹲在地上哭,一个白毛小可爱站在我身后酷酷的双手插兜说着什么。
为什么会想到这一幕?
是因为我最近和他接触太多了吗?真倒霉啊,死之前居然看到的最后的画面居然是那一天吗……
在我精神恍惚之际突然出现的脸纯稚而高洁,仿佛在质问我只有这种水平吗?
真想一刀砍了他。
不对,刀?
破障虚术的上限是基于我存储的咒力量,可作为二级咒具它的承载量是有限的。
刀术的上限却决定于我自己。
我闭上眼睛,擦干唇边的鲜血,再度将更多的咒力汇聚到刀上,这是殊死一搏的方式,我无法挣脱它的手,也就是说,这只咒灵在我的进攻范围之内!
只要咒力和刀法足够好,我就能祓除它!
我迎着它扑上去:“竖受矛刀形态三居合拔刀术!”
耀眼的蓝光穿透天际,拙劣的刀法配合着滔天的咒力在最短时间内无数次将咒灵撕裂又缝合。
对面的咒灵发出尖锐的啼鸣,无数双苍白的手穿破了我的胸膛,但眼前的咒灵却在逐步消散。
我居然成功祓除了特级。
力竭之后,我从空中掉落下来。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摔的很惨的时候,一双手接住了我。
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五条悟,他轻松的抱着坠落
的我,甚至还颠了颠:“恭喜穗穗首次祓除特级!”
他的眼中有着与往日不同的弧光,似乎在为了我的成长而感到由衷的祝福:“我认识的穗穗是推别人时候自己会摔倒的笨蛋,明明有双桀骜不驯的眼睛,但又总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妥协和退让。拥有着有待开发的强大力量,但娇气又怕磕碰,无法合理的运用它。但是看来穗穗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好好的成长啊,现在你已经很强了。”
他像个人民教师在鼓励自己的学生一样碎碎念着,眉眼里都是鼓励。
我避开他的眼神,什么啊,这样的事情,不就像系统所要求的走向了吗?
挣扎着想让五条悟放下我,但下一瞬,来自骨髓的颤栗让我忍不住又生理性的双手环上他的脖子。
就在刚刚,这里居然又被投放出了特级咒胎,两只。
带着血腥与死亡的风雪肆虐着,这两只咒胎与刚才我祓除的那只又不是一个等级了,我从它们的身上感受到了修罗的气息。
那种更加古老的诅咒气息让我汗毛倒立,我拽着五条悟衣服想,也许我们三个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
但是系统这个鬼东西,在我死亡后不会做出什么占据我身体的恶心的事吧?
我才不要!
第32章 第32章封建父母强行配对会出大……
我胡思乱想着,试图扯下裙子多余的布料来包扎心口多处的伤,失败后又拿出竖受矛匣随时在防御状态下紧紧盯着咒灵。
五条悟没有理会我的挣扎,拍了拍我的背哄我:“怕什么啊,穗穗你好怂。”
我无奈的叹气:“你还不放开我,是想和我一起死在这吗?”
五条悟居然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在他的笑意里,熟睡的咒胎可能感受到了自己在被嘲讽,居然隐隐有了成长的趋势。
我:“……”
打破这种难以沟通的诡异气氛的是通电话,五条悟单手抱着我,神情轻松的接起了辅助监督的电话:“喂……啊,是的,我和杰都在这里,什么,你说帐?嗨嗨,马上放。”
他正说着给了夏油杰一个手势,夏油杰操纵着虹龙一口吞下了那两只特级,又强行催化它们成长。咒灵尖锐的鸣叫着试图反杀,夏油杰一直不断地在给咒灵喂招,直到确认这对双生咒灵再没有进步的空间,他伸手吸收了它。
看着他像出门买菜一样轻松的杀掉特级咒灵,我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
所以刚刚他们两先是表现出来被咒灵吞掉的假象,后来又躲在我身后,就是故意想看我出丑吧!
愤怒和嫉妒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力量,在他们两争执到底是谁没有放下帐的错时,我推开五条悟,踉跄着从他身上下来。
夏油杰这才看到我浑身是血,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穗,你受伤了,不要逞强。”
这家伙好像很希望我重新回到五条悟到怀抱里,让我看的有些刺眼。
直到此刻我才咀嚼出几分不对来,这次见到夏油杰,他好像一直都在把我往五条悟那推?
不管是训练时刻意创造我和五条悟独处的空间,还是刚刚完全没有阻止和提醒,任由我们亲上的Pocky游戏。
就像系统一样。
我身边的所有人和事都像是中了病毒,开始将我往五条悟身边推。
心里有些闷闷的酸涩感,我忍不住质疑:“难道你很希望我抱着五条悟回酒店吗?我从刚刚就想问了,自从知道我和五条悟未来可能会有婚约关系,你就一直一副祝你们幸福的样子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很清高很友爱吗?”
似乎没想到我会忽然发难,夏油杰偏头不再看我,沉默片刻才回应我:“穗穗,我没有。”
我才不管他到底是什么百转千回的复杂情绪,倔强又任性的甩开五条悟扶着我的手指,艰难的转身往前走去。
如果是夏油杰,应该会追上来解释吧?
总该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他才会突然对我那么冷淡,又把我往别人身边推。
在桥边把浑身湿透的我救起来,承诺要偷偷当我的小老师。
在东隅夜市即使是和伏黑甚尔对上也要保护我,明明自己就没什么钱,还借钱给我平情债。
在鹤隐酒店因为心疼我,自己选择坐在地上过夜,为了哄着因生理期的我疼痛的我,唱了半晚上的歌。:
在璃羽定制,即使被腿受伤的我坏脾气的羞辱,也依然动作温柔地为我穿好了鞋袜。
明明是这么好,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把我推给别人呢……
只要他愿意喊住我,我就停下来。
我可以不任性这一次,我以后会更温柔的对待他的。
但我没有等来他的挽留,呼啸风雪中,我听到夏油杰轻声说:“穗穗,再过几天就是大晦日,我得回家一趟。明天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我一脚恨恨踢了踢路旁的石桩,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些。
讨厌,讨厌,真的太讨厌了。
雪花落在地上悄无声息,湿热的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的往下掉。
身后五条悟好像追了上来,看到我的神情他吓得后退一大步:“你怎么了?”
我擦了擦了眼泪,眼角微红哽咽地说:“我唯独不希望是他……杰他明明……”
五条悟安静下来,跟在我身后像只猫咪一样踩着我踩过的脚印,他忽然似有所觉轻声说了句:“原来是这样啊。”
他没有对我突然的话产生什么情绪,只是停留在原地。过了片刻,他才走上前伸手用指腹擦干了我的眼泪。
微微弯腰的年轻人俊秀漂亮,我看到他的瞳孔里倒映出泪流满面的自己。
眼泪被擦干了,但眼尾还是红通通的。
“这就是你叫他杰,却叫我五条悟的原因啊。”
他微微叹口气,大雪里的五条悟银白色的头发和睫毛都被口腔里呼吸时产生的热气氤氲开。
五条悟轻声问:“既然如此,等回家了,我就想办法送你回去,好吗?”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要送我离开五条家。
但我不能走,系统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需要找到更多关于这件事的线索。
我鼻子抽了抽,耸动着肩膀摇头。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摸了摸我的头骨的位置:“这个诅咒,我……我和杰也会帮你想办法的,穗穗,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高高在上的六眼神子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即使是试图轻声细语的说话,但语调里还是藏不住他高高在上的笃定。
好像是在告诉别人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妨碍你的。
“反正从小到大我也就只有你一个朋友,虽然现在我的朋友越来越多了,但是穗穗你放心,如果你想要什么,我还是会帮你的。”他调皮的眨眨眼,竖起了三根手指,“不过既然你想要的是杰,你们都是我的挚友,如果你想让我帮忙是有些难办,那就给我买三次喜久福吧……”
我打断了自说自话的他:“我不想要杰。”
五条悟停下来搞怪的表情,突兀的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说的是真是假。
风卷着雪花安静的落在他的身侧,他开了无下限的身体却干净到一尘不染,就像一尊雕塑。
直到他手扶着下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被倾注了制作人全部心血的雕塑才重新变得灵动起来。
他笑得捂住自己了的腹部:“什么啊,穗穗,这不是比我还迟钝吗?”
我迷茫的看向他。
五条悟没有解
释,摆摆手:“没关系,你不想回家的话也没事,我让那群老头子不要找你的麻烦。杰那边的话……嗯,我们都加油吧……”
他向我做了鼓励的动作后指了指自己的手机:“那我找杰还有点事。刚刚安排了司机过来,他一会就来接你回家。早点休息,穗穗。”
说话间五条悟迈开长腿转身走了。
这家伙这么随便就决定了我的去留,还把我排挤出他们的小团体不和我做朋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压着心底翻涌的情绪,站在原地等待司机将我直接回到了五条宅。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在五条家的日子又变回了之前那种无人在意的状态,也再没有看到夏油杰和五条悟。
直到年末忙碌的清洁扫除后,五条宅迎来了大晦日。
这天五条家的仆从会格外忙碌,他们需要敲钟,准备年汤、荞麦面、花火及晚上的狐神游街活动,为散布在外的五条氏族人祈愿。
大晦日我本来也想早点回家,但父母自从把我从甚尔君那里接回来,两个人整日都变得十分斗志昂扬。最近他们办起了家电促销,甚至还申请到了特殊补贴。为了不打扰忽然上进心点满的父母,无处可去的我也留在了五条家。
大晦日当天,五条悟也回来了。即使我提前躲进了狭窄闭塞的房间,也没逃过被他找到的命运。
刚刚从主厅过来的五条悟身上带着冰凉的风雪,他小声抱怨着抬眼观察我的表情:“穗穗,你怎么躲到这里了?来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进步。”
他摘下眼镜,仔细地盯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错,咒力量又增强了。你换了新的咒具?”
我点点头,拿出被我升级改版的竖受矛匣。上次的二级咒具在我和特级的对战中裂开了条缝,我怕它继续使用的话完全坏掉,于是想起了之前我从禅院直哉那里摸来的特级咒具。
在经过无数次尝试后,这个特级咒具被我改成了竖受矛匣PLUS版,以我现在的咒力量完全不可能将这个特技咒具灌注坏。
五条悟研究了下咒具,疑惑地问:“从禅院家弄来的?三个亿的咒具被你改的就值一个亿了,我改天帮你看看能不能升级。”
见他这么热情的帮助我,于是我说了今天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你不是应该正在相亲吗?”
“哎?你怎么知道我被安排了相亲,那些烂橘子太烦了,居然骗我回来……”五条悟有些吃惊,半真半假的说,“下次再这样戏弄我,我就杀光他们。”
相亲这件事是之前对我十分友好的五条家的仆从们偷偷告诉我的,她们似乎十分担心五条悟相亲成功我就无处可去,于是小心的传递了这个消息给我。
“反正我就是知道。”我抬眼看着五条悟打探情报,“你家那些长辈终于接受我不可能和你搞在一起了嘛?”
“不知道啊。”五条悟眨了眨眼睛,食指抵着花朵般潋滟的唇,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些,外面有人。”
过了一会,我才听到外面有走动的声音,五条悟已经果断的偷偷拽着我,伸手把我藏进柜子里。
我觉得自己就像任人揉搓的橡皮泥,被五条悟摆弄着扔进了衣柜,然后他跨着长腿就要钻进来。可狭小的衣柜如今当然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轻松的装下两个人,五条悟发出诡异的声响后才将自己钻进去。
他的膝盖碰到了我的手。
又来了,这种没有分寸的说话语气,没有距离感的动作。
我抱紧自己的膝盖,将头深深埋进去。但门外的人已经走了进来,为了避免被捉奸在柜,我克制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也藏了起来。
衣柜被闭上,黑漆漆的一片里只能听到双方的心跳声。
此时,外面的人终于姗姗来迟的传来了严厉的声音:“相亲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悟会有这么长寒假?”
另一位老者有条不紊的回答:“假期的话,我和总监会做了交易,对我们来说,让悟培养和西园穗的感情,比他去无休止的做任务更加有价值。”
“那相亲呢,为什么忽然给悟安排了相亲?”
第33章 第33章多年朋友是无法变恋人的……
“悠仗助大人觉得西园穗的进度太慢,感情中适当有他人介入也能一定程度增进他们的互动,我们得让西园穗多些危机感了,所以才安排了这次相亲。”
躲在柜子里的我向五条悟使眼色,这是五条家主和族老的声音,不是说五条家已经放弃我,选择让五条悟去相亲了吗,怎么还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五条悟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们谈论的话题与我们息息相关,我和五条悟躲在柜子里不敢说话,继续偷听外面在说什么。
“确实如此,但西园穗恃宠而骄,完全不配合。再用些什么手段吧?”
“不可,西园穗的性子过刚易折,如果再逼她一次,觉醒了咒力的她恐怕不好对付,西园家那对不负责的长辈最近的态度也越来越强硬了。如果西园穗生不出六眼,我们再采取措施吧……”
听见这群坏东西又在讨论欺辱我和家人的事情,我厌恶的看了眼五条悟,用嘴巴死死咬住五条悟垂下来的手,他的手指上很快被咬出了一圈牙印。
我的夜视力极佳,可以看到五条悟越来越红的脸。
他看起来就要被煮熟了。
我有些不解,想要伸手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却被他中途截住了我探过去的手,还有些强势的把我按住。
这个动作能让我清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平日偏低的温度不同,五条悟此刻身上有些滚烫。
我有些困惑他是不是生病了,但很快又为柜子外若隐若现的声音分了神。
“所以还是先培养他们的感情吧。上次的镰仓之旅安排的不错,可以再试试……”
“实在不行,我们还准备了那个。”
嗯?
他们在说什么?那个指的是?
好烦。
这些人就这样随意的为我的人生指手画脚,真是糟透了,我烦躁的盯着自己止不住颤抖的膝盖。五条悟可能是怕我冲动,用刚刚那根被我咬过的手指拦住我。
那上面还有我的涎水,湿润的触感让我觉得恶心,轻微的后退了下。
即使是这样细微的声响,也没有逃过五条家主敏锐的耳朵:“什么人?”
我有些不安的看向五条悟,这两人刚刚商量了对付我的办法,至少现在我还不能被他们发现。
五条悟拍了拍我的手以示安抚,用口型在对我说没事的。
柜子之外,有人在质问着逼近:“谁在那里?”
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当然没有人回应。五条家主面不改色的翻看起每一个柜子。
第一扇,第二扇,就快到我们藏起来的地方了……
我的脸色难看起来,刘海已经变得有些汗津津的,在这样的冬日里显出种可怜的病态。
就在他即将打开我们这扇柜子时,五条悟主动拉开他那边的半扇门探头钻出来:“嗨嗨,是我啦。”
看到藏在衣柜是五条悟,五条家主松了口气立刻换了副态度:“是悟啊。”
五条悟站起来,侧身挡住我的影子又自然的合上柜门:“你们这就把我接下来的行程定好了?但是想不到吧我要回高专了。”
柜子缝隙里的五条家主面色沉沉,语气却带上祈求商议的意味:“为了五条家,悟,你不能总这么
任性。”
可能是因为五条悟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让他高血压又快犯了,五条家主最终妥协:“至少等到假期结束。”
两人似乎又争执了些什么,五条悟最终同意了。
他们三人离开之后,我又在柜子里待了许久,动作僵硬的将自己有些湿了的头发绑起来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因此我并没有注意到五条家主从走廊尽头走出来,冷漠的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和悟躲在一个衣柜里居然是西园穗,看来他们的关系,比我们想象中要好些。”
……
等我回到房间已经月上中天。
五条悟就坐在屋外的木制台阶上等我,他一会去辣手摧花揪下庭院里新种的蝴蝶兰,一会又在我们房门前走来走去,最后坐在台阶上开始发呆。
外面热闹的沸反盈天,大晦日的烟花就快开始了,作为五条家最该备受关注的六眼神子,五条悟却独自一个人坐在外面看着天空。
他从小好像就不太合群。
庭院中已经落了厚厚的积雪,在最终的钟声落下时,砰的一声,焰火升空。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五条悟?”我走上前睥睨着坐在地上的他,“你在等我?”
听到声音五条悟站起来,他的身高比我优越太多,低头就看到了我绑起来的头发和有些松垮的衣服。
仿佛被雪色扎了下,五条悟的眼皮轻轻跳了跳侧过头不再看我:“衣服怎么了?”
“可能是刚才在柜子里挤成一团就有些皱。你等我有什么事吗?”
“刚刚老头子忽然急匆匆走了,我怕他发现什么,你没事就好。”他转头看向头顶绚烂的烟花,“对了,我可能要在家里待几天哦?”
被这样询问,我心里有些鸠占鹊巢的尴尬,这本来就是他的房间,却因为顾及我的情绪还提前和我打个招呼。
被他注视着,我攥紧衣服闷闷说:“没事的。”
他沉默下来。
月色下,五条悟的眼神无波无澜,有种近乎冷漠的神性。水蓝色的眼睛和粉润湿漉的唇是褪色般冷白的人身上唯一的色彩,这样冷淡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像个禁欲的神子。
这个人长得真是……即使抗拒接触他,我还是有点被他的脸蛊惑到,但我发誓自己对他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单纯欣赏一下他的皮肉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而且就算他很好看,本质上还是个惹人讨厌的坏家伙。
我不再去看他的眼睛,转而也看天空中曲线浑圆的八尺玉烟花:“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
“穗穗,要聊聊天吗?”五条悟忽然叫住了我的名字坐下来,“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重新坐在台阶前应和:“是啊。”
时间过得真快,小时候的时候总觉得一年年无比漫长,我为了每年要和父母分离几个月而焦虑,为了国小国中的成绩而着急,为了每年要去几个地方旅行而仔细规划,每天似乎有做不完的,不同的事情。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时间变成了个笼统的概念了呢。
它飞快地流逝着,推着我往前走。
五条悟也坐了下来,天空中的花火倒映在他的瞳孔上,清俊的脸有种清透的美。
五条家的花火源源不断的绽放着,五条悟比划了下手指:“其实以前我的生活挺一尘不变的,直到穗穗你来的那年。当时我不理你,你还特别喜欢逗我,我没有接触过多少同龄人,还觉得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指了指我的脑子:“你很奇怪,每天坚持和我说晚安。还坚持找我玩,每次看你偷偷想把我从五条家运出去我都觉得特别有意思,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你,也不知道你自以为是的偷偷带走我其实是五条家众所周知的纵容。”
“其实我以前真的蛮讨厌你的,哇,好恶心的说法。”他说完,自顾自地感慨了下又把我的头发揉的更乱:“直到我开始期待你来找我的那年,家里的长辈告诉我,你去了禅院家。我当时其实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那个烂橘子居然对我说,如果我不努力,你可能会变成禅院家的新娘。”
他仰头看着天空:“那一天,我知道了你辗转在御三家的真相,就再也没有期待过你来。”
我抿唇:“所以这就是你刻意远离我,惹我生气的原因嘛?”
五条悟愣了下,他摆摆手反驳:“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像老子这么帅的大帅哥,干什么都讨人喜欢好不好。”
我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五条悟看着我笑,也弯了弯眉眼,随后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我希望你是自由的,即使现在的我没办法完全确保你的自由。但如果你哪天想回家了,一定要告诉我。或者你不喜欢御三家的话,也可以告诉我。看在我们那么多年都是朋友的份上,我还是愿意稍微帮你一下的。”
我闭上了眼睛。
他并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才会这样说的,我现在的敌人并不只是御三家,更多的是这个我脑中神秘莫测的系统。
他总是把所有事情都说的那么轻松。
我失去了交谈的兴致,转头看着他问:“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吗?”
五条悟朝我摆摆手:“穗穗,晚安。”
我愣了愣转身回房间,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对我说晚安。
也许今晚会有个好梦吗?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从屋内依稀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外面似乎还在游行,狐狸的鸣叫声彻夜传来。五条悟的影子描摹在窗柩上,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晰。
我刚刚说的疲倦是真的,在五条悟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每天都在训练新的咒具,最近在某些瞬间会隐隐有种能摸到领域边缘的错觉。
但系统总会不依不饶的阻挠我,拼命喊着让我去高专找五条悟。
今天我的头也很痛,睡着后呼吸声也压的很重,混沌的进入了梦中。
我能清晰的意识到,这是一个梦。
梦里的时间线回到我开始相亲那年,不同的是西园家已经破产了,父母被逼的更紧,除了无数的金钱纠纷她们还在面对着无数的刺杀。
走投无路的我站在天台上,呼啸的风吹过几乎让我摇摇欲坠。
我的脑海里首次出现了系统音,但这次我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西园穗,你也不想成为谁都能踩一脚的废物吧?只要你可以攻略五条悟,我就能帮你获得力量,还能让你的家族重新辉煌起来。】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
那是一个几乎消散在风中的‘好啊’。
第34章 第34章和不喜欢的生物亲吻会呕……
梦境中,在我选择绑定系统后,它的声音不再是我现实世界的机械音,而是道阴柔的男声。
他刻意用俏皮而惊喜的提示着我。
【宿主你好,我是攻略系统,请宿主尽情享受这场dokidoki的恋爱吧。】
【攻略目标五条悟好感度:80。】
【穗,你还没有出手,就已经是可以恋爱的好感度数值了哦。】
我对系统阳奉阴违,一边傀儡似的在系统的叮嘱下用他教导的方式攻略五条悟,一边并没有放弃过弄死脑袋里的这个声音。那时的我想法与现在相同,以为这样父亲的公司就能正常,母亲也不会再以泪洗面了。
但很快,依靠着系统我获得了无限的力量,他保护我的父母,夸奖我的任性,赞美我的骄纵,给予我金钱,名望和成功。
这些免费得来的东西后来让我付出了最昂贵的代价。
但梦中此时的我并不知道。
渐渐的,在系统的诱哄下,我不再抗拒他,转而开始讨好起五条悟来。
可不知为何,在我主动亲吻五条悟,设计和他拥有婚约,又拖关系进入东京高专后,他却越来越厌恶我了。
他的挚友夏油杰也很冷淡地对我说:“你是御三家派来监视悟的吗?”
【五条悟好感度60】
我无措的想要表达我不是监视五条悟的人,又想笨拙的讨好五条悟,甚至
同意系统借用我的身体去引诱他。
忽明忽暗的房间里,系统一个机械生物妩媚多情,百般勾引。
但五条悟不为所动,甚至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我问:“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人在逼你吗?”
系统心累的喊我:“这家伙有点邪门……还是穗你自己来吧。”
我也觉得五条悟很奇怪,被迫接手身体时,对面的五条悟已经做出了虚式茈的动作,满脸要十分冷静的把我弄死的表情。
我看着他默默的穿好被系统脱的差不多的衣服问:“你有病吧,你是正常男人吗?”
五条悟愣了愣捂住自己的脸:“不对劲,穗穗,你……你别这样和我说话啊。”
他落荒而逃,我坐在空落落的房间里有些绝望。
我无法完成系统布置下的一个又一个任务,于是我失去的越来越多。
唯一的朋友铃木,我很喜欢的新同学硝子,她们渐渐的都离开了我。
于是我更加疯狂的想要做任务,越来越多次把自己藏在系统身后。
在一次和年轻同级术师七海做任务时,我将身体借给了系统然后昏睡了过去。
我不记得系统做了什么。
醒来时,那个金发的术师已经奄奄一息,却还在强撑着对赶来的五条悟说:“不必苛责她,我们面对咒灵的时间都比她更长,害怕是人类常见的情绪。”
五条悟拽着我的衣服把我拖过去,让我看七海因为保护我而流血不止的心脏。
“你为什么临阵脱逃?就差一点你的搭档七海就活不了了。”他质问,“西园穗,你睁开眼睛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
不是我,不是我,是系统……
【五条悟好感度40】
我听到脑中的通报数值,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
“西园穗,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穗,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威胁你?”
【五条悟好感度35】
【五条悟好感度30】
……
在无数次的任务失败后,父母也离开了我。
准确的说,是系统布置下希望我能生下五条悟的孩子这个任务后,历时两年我依然失败了,才导致了父母的意外。
我的父亲是普通的三级咒术师,母亲更加只是窗的成员,没什么人会刻意盯上他们。但在他们脱离咒术届的数年后,却遭遇了咒灵潮的围捕。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无能。
我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能保护好自己。
任务,任务,任务……
失败,失败,失败。
【五条悟好感度20】
系统轻声的安慰我,他的身体化为有实体的男人,从我身后温柔的环绕着我。男人的胸膛宽阔,我回头看他,他长着张有些女气的脸,眉眼都带着天然亲和力的柔软,还亲昵的捏了捏我的鼻子。
【穗,如果再不得到五条悟的喜欢就要被抹杀了啊,这可怎么办呢?我好心疼你,我会努力保护你的。】
系统轻飘飘的说着,好奇地用舌尖舔了下我的唇缝问:【所有人的好感度都在降低,但他们却很喜欢亲你,为什么?】
我靠在他的怀里,看着这个没有心脏的,机械的生物,半推半就的迎合了他的吻。
他把舌头整个喂进来,唇肉含吮厮磨。可能因为是第一次接吻,系统的神情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染上越来越浓烈的暗色,他迫切的想要把我的身体揉进他的身体里,我被弄得有些痛,伸手推了他一把。系统愣了愣,很快更加凶猛的吻了起来,有银色的水渍从他的唇边滑下来。直到他长长的头发被我扯的也有些不舒服,系统才放开了我轻声说:【穗,没关系的,别人不理解你也没事的,你还有我,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全世界都在朝着我的反方向和我背道而驰,唯一留在我身边的,是已经在日常相处中被我无比信任的系统。
他眼带笑意:【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穗,五条悟虽然不喜欢你,但也没办法拒绝你的,你只要做出要把一切献给他的样子,任何男人都很难抗拒你的。】
我眼尾红红,懵懂的点了点头。
梦里的我宛如失去理智的野兽,急切地向系统证明着自己还有用处,稚拙的勾引着五条悟。
但我的生命还是在不断地流逝着,直到在我在系统引导下动手推动了夏油杰的叛逃,五条悟扣掉了对我的最后一点好感度。
说话时总带着蛊惑语气的系统有些失落,他冷冰冰的通报着。
【五条悟好感度:0】
【穗,你就要死了吗?我真舍不得,但是没有办法,你太废物了啊,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阻止不了。】
【不过你的身体很好用,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我’死掉了,灵魂被系统囚禁在身体的某一处。
系统披着这张人皮,用它的灵魂战胜了我的**,惟妙惟肖的模仿着一个从逆境中重新爬起来的千金大小姐,她甚至比我更像‘被系统入侵前的我自己’。
五条悟与系统相处的很好,也许好感度早都突破了百。但奇怪的是,五条悟一直没有和系统在一起,也没有选择拥有一个系统的孩子,甚至没有过任何身体的接触。
但即使只是这样的相处,我也被恶心的快要吐出来了。
那具具体左右逢源,甚至耐心的等到了禅院家出现新的十影,试图劝说对方生下自己的孩子。
最后,最后……
我被梦靥住了。
像是被沉入了水泥砂浆里,又像是被扯进最深的深渊,我感觉自己就要被溺毙,在难以呼吸的梦的尽头,手机铃声叫醒了我。
我浑身都是冷汗,坐在床上心脏剧烈跳动着,牵动着身体都有些发疼。
躺在床头休息了片刻,我才彻底睁开眼睛。
刚才梦里的事情是什么意思?预示梦?可现在发生的一切明明与梦里不同。
系统……
一想到梦里我和这种东西亲过了,我就忍不住趴在床边吐了出来。
我必须得去弄清楚关于我脑子里的诅咒的事情。
这个诅咒一直在鼓动我去追逐五条悟,看起来就像个鸡肋的东西。
可这是基于我没有绑定系统的情况,那如果我绑定了系统会怎么样呢?是不是就会像梦里那样,成为系统的傀儡?
这个世界上会不会还有更多的人和我一样,被类似系统的东西控制后性情大变的?
我得去寻找答案。
我洗完澡,换好冬装,用毛茸茸的围巾裹在身上推开门。大晦日结束后,连日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天气开始放晴。
门外居然意外的站着五条悟,他像是游戏里随机能刷到的NPC,看到我后立刻元气满满的举手打招呼:“哟,穗穗。”
只是看着这张脸,我很难不想到梦里那个被我疯狂追逐,并且对我退避三舍的五条悟。
他为什么会讨厌我,又为什么会和系统走得那么近?
即使难以理解这个梦,但我从梦里依然学到了一些东西。譬如我在长期的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日子里,早已对他的各种表情了然于心。
他现在的表情无疑是开心的,我对五条悟颔首:“早。”
他视线扫过我的围巾,跟在我身后问:“要去干嘛?”
我伸出手主动拉住了他的手,放软了嗓子学着系统夹起来的声音:“我想去你们家的书房,但是有些区域我没有权限,你陪我去吧?”
说话的时候,我还晃了晃他的手。
五条悟浑身僵硬,一分钟做了八百个假动作,最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烦躁地说:“当然可以啊,你下次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也不用这样……”
我垂眸,可是你就吃这一套啊。
不出所料地,五条悟同意了。
我关上房间的门直接和他出去,系统又开始喋喋不休:【既然约了五条悟,那你就好好打扮,好好珍惜相处的机会。毕竟再过几天他又要去上学了,现在回去化个妆再出门吧?】
我对其充耳不闻,素面朝天的仰着头问五条悟:“还不走吗?”
五条悟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双臂抵在后
脑勺上走在我前面:“走走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啦。”
他的态度与梦里真是完全不同,和百分之八十好感度时表现的都要更加热烈。
从前我看不懂的那些举动,现在都变得格外清晰。
五条悟这样对感情冷漠的人,为什么会选择和我相亲。他这样高贵又忙碌的人,为什么会因为我的一句话扔下所有事情和我去镰仓。他这样天生就目下无尘的人,又为什么总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
原来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我居然还愚蠢的思前想后。
真蠢。
我收敛了心思,和他一起踩着快要融化的雪往前慢慢走去,在这个难得晴朗的好日子,枝头的雪偶尔会因为他的个子轻轻的撞上去,将他的头顶不一会又弄得有些乱糟糟的。
五条悟像只仓鼠一样气鼓鼓的索性把自己的头发揉乱,雪花又滑落进他的脖子,他蹦蹦跳跳的试图抖落它们,姿态滑稽看起来就像个在不断试图吸引女人视线的小男生。
我如他所愿回头看了过去,问:“五条悟,你喜欢我吗?”
第35章 第35章你不能在喜欢别的男人时……
五条悟似乎脚滑了下,整个人直接以一种滑稽诡异的姿势摔进了雪地里:“你、你在说什么呢穗穗!”
看他自己顺势躺在雪地里蛄蛹,我蹲下身子仔细判断着他脸上的表情。
“喜欢,还是不喜欢?既然不喜欢我,那你最近总是跟着我干什么,变态吗?”
五条悟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间:“你误会了,我就是想找机会把你脑子里那个诅咒趁机祓除了而已。”
我俯视着用你行不行啊的眼神看着他来。
系统也在我脑中开始了每日例行的喋喋不休:【西园穗,问他喜不喜欢你有什么用?你只要绑定了我,就能查询五条悟的好感度哦。】
我无视了系统的勾引,神色更轻蔑了。
五条悟显然受不了这样的挑衅,气到口不择言:“诅咒能难倒老子吗?明明是因为它在你脑子里,我怕强行祓除你变成脑瘫。”
我面无表情的反驳:“爱吃甜食的脑子里全都是糖分的人才更容易脑瘫吧。”
“哇,好刻薄。”五条悟也回以面瘫脸,“熟悉的穗穗又回来了,你这几天对我态度这么好,我还有点不习惯。”
“你是什么抖M人格吗?”我回怼着五条悟。
他没有再反驳我,而是捡起地上的一捧细雪站起来,趁我不注意塞进了我的衣服领子里。冰凉的触感顺着雪很快被皮肤的温度划开,我被冻的直激灵,也开始从树叶堆上拂下雪,朝他努力的扔过去。
我们在诺大的庭院里笨拙的打起了雪仗。
此时天空中仅飘着小雪,温度不够低正冰雪消融,雪地很滑。我摇摇欲坠的走着想礼尚往来也往他的衣服里塞雪球,但自己却先滑了一跤,在后脑勺差点着地的时候,五条悟把自己的手垫在我的脑袋下,我慌乱地拽着他一同摔倒,两个人在雪地里滚作一团。
雪景里的五条悟美的令人窒息,我意有所指的问:“你为什么也会摔倒?”
以五条悟的能力,他根本不会和我摔在一起。
他想抱我?
恶意的揣测着五条悟的目的,我伸手贴着他温度尚可的脸颊,慢慢凑近他。
“我只是没站稳而已。”五条悟没有往后躲,只是安静的看着我忽然又莫名其妙的承诺一句,我会帮你祓除这个诅咒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系统在我脑子里先炸了锅:【喂,我说,你不会真的想祓除我吧,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祓除了我你以为你还能活吗?】
听到它的话,我的睫毛轻微的颤动了下。
可是不祓除这个系统,我身边的人都没有活路。
我想起梦里父母被咒灵啃食的残渣,放下手中的雪球,语气缠绵的安抚着脑子里的系统:“我怎么会想要祓除你,我还指望你告诉我怎么样俘获五条悟的心呢。”
系统在这方面似乎很信任我,认为‘西园穗’这个简单的符号并不会有勇气冒着生命危险去祓除未知的风险。
它自言自语道:“也是。”
我看向五条悟,他解开了无下限,正在用手拂落身上的雪花。
这个场景平静又美好,我对着系统循循善诱:“你似乎很需要我搞定五条悟?”
系统从未否认过:“是。”
我眯了眯眼睛,适时做出个羞怯的动作:“那要不要定个束缚?当我和五条悟接触的时候,你就不要出现了,我有点不适应被看着。”
系统没有吱声,我立刻接上:“我也会好好和他相处的,如果你不在,我可以吻他,或者做些别的。”
这是梦里系统一直教唆我攻略五条悟的方式,大概率也是他对爱的最肤浅理解。
也许是因为我逐渐软化的态度给系统释放了我可能会和它绑定的信号,这次它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在我骗它会和五条悟上本垒后,最终它同意了。
第一步已经成立,系统不再全天无限制的监视我,这也有利于我后续的行事。
我的心情轻快了些,走上前拍了拍五条悟肩膀的雪:“去书房吧。”
他摘掉墨镜,不赞同的看着我:“你又在和那个诅咒说话了吗?”
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我点头,他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无言的跟在我身后。
我们穿过清冷的庭院,五条悟神情变得困倦,打着哈欠带着我上了书房的五楼,这里是非五条家直系不得进入的禁区,应该每日有人清洁,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可能是因为雪后初晴的缘故,从书房往外眺望可以看到连绵不断的群山。山峰在蓝天的映照下显出种湛蓝色,被阳光直射的山顶部进入人视线则是流动的金色。
我坐在窗边的位置,脑子里的系统依然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你不会真是来看书的吧?五条悟就在旁边,你不打算主动一点吗?】
它太吵了。
可以试一试刚才那个束缚。
我看了眼五条悟,他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手中夹着本书浏览着。
看来这个距离不够近。
我拿着书走过去:“你要不要坐着看?”
五条悟可有可无的说好,大剌剌的坐到我对面。
听到此时系统还在说着孺子可教之类的内容,我对束缚的距离有了大概的认知,干脆拿着书坐到了五条悟的旁边。
他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往窗户那边警惕的缩,整个人活像被恶霸逼迫的清纯少女,娇娇的问:“你干嘛靠我这么近?”
我把书塞到他手里:“看书。”
五条悟被迫和我看同一本书,看书的速度居然比我更快,还时不时的点评下五条家的旧事。
系统也探头探脑:【五条家的秘闻他就这样让你看了?】
啊,它还能说话,还不够近嘛?
我微微皱眉,毕竟我想找的可是关于系统的事情,需要避其耳目。既然这个距离还是不够近,我走上前和五条悟十指相扣问:“可以牵手吗?”
五条悟像是被我这一手完全打懵了,苦恼的拒绝我:“穗穗,你明不明白,你不能在喜欢另一个男人的时候,还握着我的手。”
这种时候他看起来又不那么孩子气了,因为拉平了嘴角的动作看起来有些严厉,像是在认真的教导我关于恋爱的道理。
白头发蓝眼睛的男孩子认真的强调:“明白了吗?”
我只当他在鸡同鸭讲,厌烦的拍开他试图阻拦我的另一只手,像是捆绑犯人一样把他的两个手都单手握在自己手里。
他本来还哼哼的想要挣扎,在被我用掌心摩挲了下后,五条悟不说话了。
我冷笑,他果然很吃这套。
以五条悟的力量,怎么可能两只手被我一只手就拽住了?明明就是他自己不想挣脱。
我用空闲出来的手翻阅着书,五条悟看我看书认真,渐渐的不
再有其他的动作了。
阳光渐渐爬上窗台,我捏着他的手烦躁的翻着书,但始终一无所获。无论是寄生,还是失忆,被寄存者性情大变类似的内容书中都没有记载。
我把书放回去,想踮起脚尖去拿更高层书架上的内容。
书架上的细小灰尘在阳光下星星点点,呛得我咳嗽了下。五条悟懒洋洋的靠在旁边,白皙的皮肤泛出近乎透明的色泽,见我呛得满脸通红,他才后知后觉的抬头帮我拿下了书架最高处的书递给我。
我接过后又扯着他往窗边走。
看着我们交握的双手,五条悟思索了会问:“是不是你脑子里的诅咒给你设了什么限制,让你必须得在我身边?”
我对他的敏锐毫不意外:“是,在你身边他才不会窥探到我在做什么。”
五条悟想到什么脸色一变:“那你平时洗澡,换衣服之类的他能看到吗?”
我点头:“能。”
五条悟用头扶着额头:“我再去找找那群烂橘子,这个诅咒既然需要你在我身边,那利益既得者应该是五条家的人。”
我倒不认为系统会是五条家的人,毕竟五条家的人再怎么对外斗争,但对五条家的下任家主五条悟可都是千依百顺的。
但梦里的系统,似乎在附身求爱失败后恼羞成怒还多次想要攻击五条悟。
不过这种梦里的事情毫无依据,我也乐的他去找五条家烂人们的麻烦,于是我也没有否认。
我们倚靠在书房的窗边解决了午饭。我把玩着五条悟的手指飞快地又看完了一本本书,五条悟也拿出张纸开始写写画画,似乎在研究反转术式。
直到晚饭时间,我已经看完了第五层本就稀少的书,了解到了咒术届的许多秘闻。但对于我真正想看的内容,却还是没有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五条家没有和系统相关诅咒的记录,大概率我得去禅院和加茂试试运气?
但禅院家我比较熟的人只有禅院直哉,加茂更是还得重新再去认识人。我的视线转向正在自己玩铅笔和橡皮的五条悟,他在御三家的身份高贵,也许我可以狐假虎威?
我松开了五条悟的手,边想怎么骗他和我一起去禅院家边看书。
时间流逝的飞快,外面的天光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就变得昏暗起来,阴沉沉的像是压抑着暴风雪的前兆。
是时候回去了,我伸出手想要关上窗户,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屏幕上是一个没有记录过的号码,我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小孩子强忍着哭腔的啜泣声:“姐姐,我是津美纪。你现在忙不忙呀?”
津美纪?
我回忆了下,是前段时间伏黑甚尔家的女孩子,性格温柔又漂亮,还偷偷给我送过饭吃。
我放软了声音:“怎么啦?”
“姐姐,惠惠生病了,他身上好烫。”津美纪努力掩饰着语气里的慌乱,想要和我说清楚情况,“他以前很少很少生病的。现在外面的医院都关门了,我背不动惠。姐姐,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听见她语无伦次的混乱叙述,我就知道甚尔这家伙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
小孩子发烧是可轻可重的事情,但以津美纪的年龄肯定处理不了。应该说她还能想得起给我打电话,就已经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了。
我安抚着她:“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第36章 第36章你喜欢金发蠢货吗
在我的温声安抚下,伏黑津美纪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些,她嗓音软软的回答:“姐姐,我就在家里。”
我随口答道:“好,我马上过去。”
因为无法判断伏黑惠生病的严重程度,小小的流感对孩子来说也可能是致死性的,挂断电话后我难免有些焦躁。
慌乱的翻了件厚外套,我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冬日的夜里刺骨的寒意袭来,鹅毛似的雪花扑洒在我的脸上。我忍不住又咒骂了声伏黑甚尔,要不是看在津美纪和惠真的很可爱的份上,我才不会这么晚还得出门。
现在坐车过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好用的交通工具旁边倒是有一个,我看向五条悟颐指气使的问:“能不能送我去东京?”
他并没有拒绝:“具体哪里?”
我给了他地址,五条悟自信的朝我竖大拇指:“无下限牌交通工具值得拥有,京都直达东京只需三十秒,给你铭记一生的高速体验。”
下一秒,我被他整个人拎起来,经历了像是时空穿梭般的挤压感后,我又有种想吐的冲动。
五条悟眼疾手快的把我扔下去:“别吐我身上!”
我从他身上下来,觉得自己被他这个“超长距离传输”给骗了,这个副作用也太大了。
他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还在试运行中啦,我是才尝试带人的。”
我将他推开,生理性的泪水伴随着胃部的不适感让我寸步难行。
五条悟好奇地观察者我干呕的样子,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我忍不住想吐,但胃里空空的什么也吐不出来,又因为担心伏黑惠,我们很快驱车赶往甚尔的家。
直到坐在车上,五条悟才有时间问我:“给你打电话的是谁?”
“我前男友的孩子。”
他一脸菜色的看向我,似乎在真心实意的问我有没有什么毛病。但他很快自圆其说般想明白了,还对司机说了声:“开快点,救人呐……你前男友具体是怎么样的人?”
我谢过他,对自己对这个说辞也有些不忍直视,“对方虽然是人渣,但是小孩都还蛮好的。”
五条悟沉思:“没想到你对小孩子还是很宽容的,那为什么我小时候生病了没有这个待遇?”
我冷着脸不想说话:“你是说你告诉我淋雨有助于身体健康,然后让我直接肺炎,但是你只得了小感冒的那次吗?还是你生病了全世界的人都去担心你,但是我在隔壁的小房间被训斥到不知所措的时候?”
五条悟把手当作拉链,紧紧闭住了嘴巴,眼神里有些抱怨。
流线型的车飞快的驶入黑暗中,我们很快到了甚尔的家。
敲门后津美纪站在凳子上,摇摇欲坠的从猫眼望过去,看到是我们才打开了门。
她整个人扑过来挂在我身上:“姐姐,你看看惠惠吧。晚上医院都没有开门,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她的脸色苍白满脸疲倦,我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你去休息吧,接下来姐姐来处理就好。”
我走进房子,可怜的小土豆躺在床上,脸上是病态的嫣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睡得很不踏实。
五条悟戳了戳他的脸:“好烫呀,是不是得叫医生?”
叫医生这件事情已经被我使用钞能力提前解决了,我给伏黑惠用冰敷了额头,等到了一会儿医生就带着整套简易器械来到了伏黑家。
直到开始输液,惠的呼吸才变得平缓下来。
到了后半夜,医生确认他没有什么别的问题,我和五条悟就可以去休息了。
塞了五条悟这样一个高大人进来,就会衬托的房间非常狭小,我们在津美纪的帮助下仓促打了地铺,一整晚睡得也不怎么踏实。
第二天一早,伏黑甚尔的家门就被暴躁的声音敲醒。
我脆弱的脑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嘟囔着不想起来,但想到自己还在别人家,强撑着睁开眼睛就看到我和五条悟不知道怎么的已经睡成一团。
我坐直身体缓了缓。
从门缝里我看到津美纪悄悄垫着脚尖去开门,嘴里还叼着片面包。
外面咋咋唬唬的声音很耳熟:“甚尔君!你是不是把西园穗藏起来了,那天我都看到了,你把她带走……就算你强大又英俊,也不能强迫她,这可是我看上的……”
我想起来了,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声音居然我想找的禅院直哉。
我正想要去禅院家的书房看看呢。
门外的人非常没有风度的推开了津美纪,我听到津美纪的头似乎碰到了尖锐的物品,发出一声痛呼,但禅院直哉没有丝毫犹豫的闯了进来。
我强迫自己站起来营业,看到我,禅院直哉骂骂咧咧的动作停了下来:“西园穗?”
但很快他的脸上又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这么多天应该已经被甚尔君玩烂了吧,像这肮脏的女人根本就不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身后毛茸茸的白团子五条悟就舒展着身体站了起来问:“不配干什么?”
五条悟把自己蜷缩起来的时候很小一只,膝盖轻易的将他的身体藏了起来,因此禅院直哉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
禅院直哉讥讽的脸色僵硬又古怪,讪讪道:“悟君?难道西园穗被绑架的事情难道也有五条家的一份?真是不知廉耻的女人,妄图勾引所有的强者吗……”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带着墨镜看禅院直哉:“阿啦,你哪位啊?”
我轻飘飘的看过去就知道五条悟这家伙又在装不认识人了。
禅院直哉的脸色一下涨红,被打击的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的:“悟君,你在开玩笑吗?”
也对,他应该单方面认为五条悟是同辈中值得憧憬的对象之类的吧。
我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两人扯头花,觉得有些无聊。
禅院直哉好像还一直在提绑架的事情。看来禅院家的消息并不灵通,他不知道我从甚尔这里离开已经很久了。
他说话真难听啊。
我很好奇为什么手下败将会有如此的胆量辱骂我,也疑惑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于是顺手打断他们的小学生互啄:“请问直哉和甚尔君的关系是?”
禅院直哉脸上的表情有些自豪:“他是我的堂兄。”
原来甚尔居然也是御三家的人吗?我感觉自己陷入了怪圈,身边都是咒术师。
不过即使他们都是禅院,甚尔明显是独自逃离的败犬,而直哉则是背负期待的未来家主。
所以禅院直哉对我来说更有利用价值些。
因为不想多费口舌,我认真的看着他很突兀地说:“直哉,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我想去看看你家书房的禁区。”
“你再开什么玩笑?这种地方是不对女人开放的,更何况还是你一个外人。”禅院直哉下意识就要反驳,但声音在我的目光里渐渐变小,“不过如果你真的非常感兴趣的话,和我递交婚姻届也……”
知道他不可能轻易给我想要得到答案,我看向五条悟送客:“五条君,麻烦你出去等我下。”
五条悟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被我赶到了隔壁的房间。
他在这种时候倒是挺尊重人的。
我转头看向禅院直哉。
狭小的房间只能容纳一张榻榻米,我伸手展开结界术。
禅院直哉皱眉:“这是什么,不是帐?等等,是真实之女巫?”
真实之女巫,禅院家价值三亿的咒具,被我修改调整后改的只剩一个亿,但它依然是集进攻和防御为一体的绝佳咒具。它可以施行结界术,这是比帐更为安全的术式,无论是咒灵,声音,还是视线都可以隔绝掉。
但使用结界术需要耗费大量的咒力。
我的身体因为咒力大量倾泄有些疲惫感,坐在床上抬头看着站在旁边的禅院直哉。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脸上已经从最初的兴奋变为了有些难以捉摸的神色,但依然试图外强中干的试图挑衅我:“你用结界术,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我踹了踹他的膝盖。
“跪下。”
禅院直哉咬着牙恨恨看着我:“西园穗,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堂堂禅院家的嫡……”
我厌烦的看着他,脑子里只有这位趾高气昂的少爷在红叶狩上口水都含不住的蠢样,又说了一遍:“跪下,不然就去死。”
结界内被我的咒力挤压的小少爷眼眶越来越红,最终噗通一声跪在我的床边。
他的脸也越涨越红,为了躲避我的视线,禅院直哉把头轻轻的低下去,却不慎碰到了我的膝盖,他似乎像是被惊到了,整个人膝行着后退了一大步控诉的看着我。我也冷漠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最终还是耻辱的低头枕在我的膝盖上。
他问:“西园穗,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的目的一直很明确:“我要进入你家的书房。”
禅院直哉嘟囔着:“你不能因为那件事就一直总威胁我……好吧。”
可能是因为四下无人,他只推脱了下就答应的爽快,我像是奖励小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的头发很柔软,和整个人硬邦邦的感觉完全不同。上次见面时的金发这次变成了黑色,这样的头发和眼睛很容易让我想起禅院甚尔。
我讨厌这样的配色,于是用手捏着他的脸问:“为什么不染头发了?”
“家里不让。”他仰头看着我,神色迷离的问,“你喜欢金发吗?”
第37章 第37章什么味道,好难闻
我喜欢金发吗?
当然不喜欢,可我更厌恶他黑色头发的样子,虽然是个美人,神韵中却有种禅院家特有的恶心人的冷艳。
还是金发这种放荡又颓靡的颜色更适合他。
于是我轻轻的应下:“嗯。”
看到他似乎有些呼吸困难,我十分好心的伸手解开了他衣服顶端的扣子,一缕头发从我手中滑落。
禅院直哉重重喘息了声:“那我回去后就染掉。”
他像是突然间变得乖顺又委屈,我手伸过去想捏着他的下巴看看他为什么这样献殷勤。禅院直哉却好像被我吓到一样整个人往后躲避了下,头碰在衣柜上磕到了发出嘶的声音。
应该是咬到了舌头。
“好蠢。”我嫌弃的看着他,“张嘴。”
禅院直哉眼神里带着点我看不懂的希冀,他动作缓慢的伸出舌头。
我用手指探进去检查了他的牙齿和舌头相接的位置,那里被咬的有些渗血。
口腔里的伤要怎么处理呢?
我有些犯难的戳了戳,空气中的个血腥味更加浓重,我有些漫不经心的想到了正事:“明明不严重,干嘛装惨。对了,你身边有没有忽然性格大变的人,或者既往禅院家记载过这种类型的人吗?”
禅院直哉忽视了我的辱骂,盯着我的手指思考起来:“性格大变,你指什么?”
“比如睡了一觉起来,忽然性格判若两人。或者忽然有人开始做很违心的事,又或者,你听过系统吗?”
“系统?”禅院直哉仔细的回忆着,用纸巾擦干净我的手,“我确实听说过。”
“千年前两面宿傩有一名忠心耿耿的仆从,她无恶不作烧杀掠夺,是两面宿傩的走狗,也是当时最强的诅咒师。但后来她忽然投靠咒术师阵营,并在死亡前多次背刺两面宿傩,还和禅院家做了交易,在她临死前,说出的话语就是我终于可以逃离系统了。”
他停顿了下,“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嗯?逃离系统?
系统居然真的和禅院家有渊源吗?
为避免他多想,我嘲讽:“你平时不打游戏吗,不知道系统?”
禅院直哉呲牙:“……西园穗,你敢耍我?”
这家伙真像不打就会随时反扑的恶犬,我掐住他的脖子把他
推到墙上。
禅院直哉俊俊秀的脸有些扭曲,我俯下身子慢条斯理的看着他说:“和女性说话的时候记得礼貌一点。”
这家伙的表情好恶心,干脆让他长长记性。
我将手指塞进他的喉咙里,让他破碎的呻吟都被吞没下去。
禅院直哉不断拍打着我的手臂想要让我松开,我冷淡的低头看着他因为窒息而抽搐的身体:“上次的咒具不错,你再拿些好点的咒具给我吧。还有,去书房的时候我要带着五条悟。”
他涕泗横流的点头,我松开了手,嫌弃的用他的脸擦手。
禅院直哉穿好自己凌乱的衣服,有些愤怒的瞥了我一眼,还是低声说:“知道了,我会准备好拿过来的。”
确认他会乖乖听话后,我解开了结界术,和禅院直哉一起走了出去。
五条悟就站在门口,他的视线从禅院直哉挪到我身上,捏着鼻子问:“什么味道,好难闻。”
我没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但手上粘腻的触感确实很恶心。我去洗手间彻彻底底的洗干净手才又回到房间里看惠。
他已经不发烧了,闭着眼睛睫毛卷翘,看起来可爱极了。
静静的看了一会,门外就传来了钥匙开锁老旧的咯吱声。
听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我有些牙酸,擦干净手指愣了下神。
门外传来了甚尔的声音:“我说,你们一群人聚在我的房子里。”
出门浪荡一整晚的伏黑甚尔看起来神采奕奕,他的毛衣上还有女人的吻痕,推开门很牛郎式的斜靠在门口,懒洋洋的开了嗓:“是要干嘛啊?”
听见这个声音,我从卧室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头脑有些昏沉的惠。
伏黑甚尔歪歪扭扭的站姿立刻站正,看到我的视线落在他的吻痕上,又迅速擦了擦身上的口红印,下意识地解释:“不是我主动的,是我接活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的雇主。”
他眼神飘忽:“你回来了?”
语气活像久不归家抛夫弃子的人渣总算愿意回来看一眼似的。
禅院直哉抱着手臂在一旁冷冷纠正:“甚尔君,你用错词了,西园穗这不叫回来,顶多算被你绑架未遂罢了。”
伏黑甚尔锐利的眼神扫过去,有些嗜血的舔了舔唇角的伤疤。
知道他们都是禅院家的人,五条悟唯恐天下不乱的凑到我身边:“打起来打起来。”
“五条家的六眼也来凑热闹?”伏黑甚尔当然没有选择拆家,他换了鞋捏着后颈走进来,“说说吧,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禅院直哉语气干瘪的回答:“我是来找西园穗的。”
五条悟也果断指着我说:“穗穗拉着我来的。”
我:“……”
“怎么这些男人都是来找你的。”伏黑甚尔低声暗骂了句,最后才看着我问,“那你呢,又是来干什么的?”
我没好气的翻着白眼把怀里的惠惠递过去:“我再不来,你儿子就要病昏过去了。”
不知道生病是什么东西的天与暴君接过伏黑惠,小孩子莲藕似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软化了他脸上锋利的棱角。
甚尔喃喃道:“真弱。”
把人交出去我放了心,边穿鞋子边叮嘱伏黑甚尔:“刚刚只让医生简单检查了下,你记得带他看病。”
伏黑甚尔抱着孩子看着我的动作:“要去哪儿?”
外面还下着大雪,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风正凛冽的拍打着窗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雪花几乎在瞬息之间就落下厚厚整层,铺满了整条街道。
天气忽然间变得如此恶劣,但我此行势在必行,我回答着:“禅院家。”
听到我这样说,甚尔沉默的破防,视线转向站在旁边的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也满脸惊讶:“今天就去吗?”
“那当然了,难道你想再约我一次啊?”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揭穿脑子里的诅咒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禅院直哉生气的指责我:“你在说什么龌龊的东西啊!”
看着他满脸蠢样,我无语的穿好鞋,侧身从伏黑甚尔旁边穿过去,招呼着禅院直哉和五条悟一起走。
这间房子本身就小的可怜,几个强壮的男人站在一起更让空间狭小到让人呼吸不畅。打开门后反而空气流通了些,不至于那么闷。
他们两人跟着我下了楼,站在门口等待车到来。
外面的天气极端,仅过了几分钟我就冻得面色青白,五条悟见状把自己的外套脱给我,他的衣服上有着温热的气息,裹住我的瞬间暖流在全身涌动。
但他说的话就不那么温暖了,五条悟满脸写着没劲:“你要去禅院家?那我不去了。”
这可不行,如果五条悟不跟着,那系统就会知道我的筹谋。
我走过去扯他单薄的袖子,五条悟开着无下限,我没有碰到他。
“走吧,你还记不记得欠我一个条件?我想现在就用掉,换你最近陪着我。”
红叶狩上我成为他的女伴,卖了他一个人情。
可能没想到我会用来换这个,五条悟下意识看向禅院直哉,对方正面色阴翳的看着他。
五条悟有些牙酸,只能答应道:“既然是条件,那也没办法了。”
说话间司机终于到了,我们坐上了前往禅院家的车。
上了车我又有些不舒服,整个人蜷缩着东倒西歪,一会感觉自己被推到了禅院直哉那,一会又好像被扯回了五条悟的肩膀。
等下车我缓了会才进入了禅院家。禅院家与低调的五条家完全是两种风格,院子里仆从多如云烟,亭台楼榭通天高耸,整体奢华兼具大气,建筑边沿暗藏的金光上下写满了有钱。
禅院直哉在禅院家极具震慑力,可能是平日作威作福惯了,没有任何人拦住我们,反而纷纷跪拜在地上不敢直视他。
见状我讥讽:“哇,好大的威风。带了人也来去自如。”
禅院直哉冷笑:“那群老头子看到我带了悟君回来,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找人拦?”
五条悟站在旁边一脸事不关己不做评价。
我们一行人顺利的进入了书房,刚进门我就扯着五条悟十指紧扣开始翻看起书。
五条悟并不意外的压低声音问:“你在查诅咒那个的事?”
我点头问禅院直哉:“关于系统的记录在哪里?”
对面的禅院直哉看着我和五条悟交握的双手,嘴上说着轻浮的女人,手里却不大情愿的递过来一本书。
我翻开仔细阅读了起来。
书中果真记载着多位不同的少女,她们有些是落水后失去记忆,再醒来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有些是明明有着忠贞不渝的恋人,却在某一日忽然离开恋人,重新投入无数人的怀抱。还有些人是明明已经被确认了死亡,却又在数年后重回人世间,将身边的人和事搅个地覆天翻。
最后处理这些的人,大多为禅院家的先祖。
他们在杀死那些古怪又性情大变的少女后发现,她们中的一部分是不死不灭的,会像寄生兽一样,寻找一个又一个可以寄居的身体。
就像是禅院直哉提到的千年前的诅咒师一样,她们被名叫系统的东西控制着身体,篡改了记忆,做出了许多言不由衷的事情,直到被禅院家的天与咒缚杀死。
看到这里,我已经有了眉目。
这些人中,有些与我现在的状况是相同的,如果非要寻找不同,那就是因为我是掌握了更多信息的咒术师。
我的手指拂过书页,轻声问:“禅院家的天与咒缚?现在还有吗?”
禅院直哉在经过昨天的事情后,对我的问题有求必应,他狐疑的看着我问:“有,甚尔君就是。西园穗,你的脑子不会也被这种东西寄生了吧?”
“当然没有。”我否认着,“我就是好奇几千年前就有系统不是很奇怪吗?哦,对,你应该不懂,毕竟你不打游戏。”
五条悟在一旁笑出了声:“直哉君下次感兴趣可以和我们一起玩,我技术非常好哦。”
禅院直哉咬牙切齿:“谁要玩那种幼稚的东西!”
第38章 第38章暗恋,羁绊,青梅果子与……
眼看禅院直哉也打消了怀疑,我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又开始专注的看书。
因为并没有和系统绑定,所以我不能算
真正被寄生。和记录中的其他人相比,疾病程度也是尚有余地的‘轻度’。
之前五条悟也提出过,只要我可以展开领域,就有可能捏碎我脑子里名为系统的诅咒。
再依据禅院家颇为详细的记载,可以推断出毁掉系统的方式需要两个条件。
第一,自身咒力足以展开领域。
第二,将禅院家的天与咒缚拉入领域,让其帮忙斩杀寄生者。
领域展开……这对于每个咒术师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还乖乖的坐在一旁伸长了腿打哈欠的五条悟,阳光下的男人懒洋洋的把书盖在脸上,无聊的把玩着我的手指。
他这样的天才都没有领域啊。
但多想无益,我飞快翻看完书这层的书牵着五条悟继续去翻找起来,机会难得,说不定我能再看看禅院家关于领域的研究成果。果不其然,我很快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禅院家居然还记载着有关西园家血脉的秘密。
不知不觉看的有些如痴如醉,当我彻底结束再次抬头的时候,禅院直哉和五条悟都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握着五条悟的手指已经有些僵硬到难以蜷缩,我松开他的手写了张字条放在他的掌心,下楼推开门。
扑面而来的冷风让我的步伐停顿了下,脑海中系统又开始说话:【五条悟还在房间里,你要去哪?刚刚你和五条悟都干什么了?】
我轻声回应他:“他睡着了,我先回家。”
系统有些不满:【他陪你来,你应该等他一起回去,真是用完就扔狼心狗肺。】
我无奈的和系统虚与委蛇,哄着他闭嘴又裹紧五条悟的外套往前走去。
雪后的禅院家看起来有些陌生。
眼前正对着书房的位置是座宽阔的桥,桥上蹲坐着一只黑色的咒灵,它有着细长的脖子和不成比例的脑袋。我无视了咒灵穿过桥面继续往前,一路上许多仆从低着头准确念出了我的名字:“西园小姐。”
嗯……这里看起来确实很陌生。
可按理说我在禅院家其实呆过相当长一段时间,但对于这里的布局我却完全没有印象。
在注意到这件事后,很多奇怪的地方自己就冒了出来,我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在父母的印象中,我和五条悟的关系那么好。而在我的印象里,我们却从始至终水火不容。
难道我的记忆也像那些少女一样,曾经被系统更改过?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我就无论如何也不能直接忽视它了。
一想到在我不知道时候可能已经在根据系统的想法行动了,我就感到无比痛苦。
我拿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想要找什么人说下这件事。
铃木。
不行,这些咒术师的事情我不能告诉她。
我还有其他的朋友吗?
杰?
他会不会不愿意接我的电话……
每次我们刚刚和好却又会不欢而散,上次我因为他把我往五条悟身边推的事情发起脾气,后来又陷入了一堆麻烦,杰也真的没有找过我。
手机拿在手里,我的双手愈发僵硬,还是拨了过去。
嘟嘟嘟——
冰凉的雪花落下来,我缓慢的穿过禅院家的建筑群。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古怪,穿着光鲜漂亮的女孩子们在见到禅院家人的时候都会反射性的跪地,看见那些被跪拜者散漫的神态我就觉得很烦。让女仆从们冬天穿那么单薄,这群上位者真是坏透了。还有,咒术师世家居然养了这么多只咒灵,居然还有咒灵房这种怨气深重的东西,糟粕,都是糟粕。
我无差别的在内心攻击着每个禅院家的过路人,甚至连条狗我都要嫌弃它的绿眼睛太凶狠。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我烦躁的想,夏油杰为什么还不接我电话?
不安的情绪愈演愈烈,在我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却通了。
对面夏油杰沉默了一瞬问:“穗穗?”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生疏的找话题:“是我,大晦日过得还好吗?”
“穗穗,那已经是十几天前的事情了。”夏油杰的声音隔着电话有些失真,他无奈地笑了笑,“遇到什么很难处理的事情了吗?”
被道破心思的我咬唇:“是遇到了点麻烦。就是如果有一天,你察觉自己的记忆不对劲,你会怎么办?”
夏油杰沉吟起来:“我可能会先找原因弄清楚是什么让我的记忆混乱的。按理说,我身边不会有人能让我无知无觉的丧失记忆,穗穗,发生什么事了吗?”
找原因啊。
也是,我的脾气那么坏,谁能让我毫无知觉的篡改记忆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可能得回家先问问父母。
“谢谢你,杰。”我笑起来,“我总欺负你让你生气,你还愿意接我的电话,我很开心。”
夏油杰礼貌又客气的回答:“没关系,穗穗,我们是朋友。”
我感谢了他,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正要走出禅院家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五条悟的声音。
他双手插兜,迈开长腿走到我身边,压低身高靠近我的手机听筒:“穗穗,你把我带到这种危机重重的封建残余家庭,却一声不说就要走啊?”
手机那头,夏油杰笃定地问:“悟?你们在一起?”
五条悟似乎并不意外电话那头是他,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杰,寒假快结束了,学校见哦。”
眼见他们两人就要寒暄起来,我对着夏油杰说了声抱歉就匆匆挂断电话。
可能是因为没聊够,五条悟气呼呼的看着我,像只被人戳破腮帮子的河豚。看到他的表情我有些心虚,捏着自己的手指说:“我见你在休息就自己先出来了,我不是在你手里留纸条了吗?而且我们目的地不同,我得回趟家。”
五条悟双手叉腰,弯着腰不满地看我:“哇,好理直气壮哦。”
“那当然。”我一本正经的回应,“红叶狩的事情你欠我一次,不过你这次帮了我,以后我们两清了。”
五条悟开始掰手指头企图告诉我我还欠着他多少事,被我捂住耳朵回应。
五条悟熟练的耸肩叹气:“没良心。”
我不是很想继续聊这个话题,被忽视的五条悟也不生气,想了想又哥俩好的揽住我的肩膀:“我也回家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于是我们分道扬镳。
因为提前给家里打过电话,等我回去的时候父母已经做了一大桌饭,打开电视热热闹闹的等我了。
虽然现在家里重新有了钱,但我们没有搬家,还是住在之前的一户建里。房间不大只有两百多平,能满足基本的衣食住行。母亲说这是为了忆苦思甜,我反驳这叫没苦硬吃。
母亲被我逗得笑起来,在这样的气氛下,我也不好直接说最近感觉自己记忆出问题的事情,陪着他们聊了会儿天又一起吃了饭。
等到家里的佣人去收拾房间,我才和父母坐在沙发上:“母亲,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五条悟关系很好?”
这个话题其实我们从前聊过一次,但现在看来全是破绽,当时父母的表现更像是在试图劝说我五条悟是个不坏的人。
但父母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支持着我所有的事情和选择,在对待五条悟这件事上,他们的表现也太奇怪了。
他们明知道我讨厌五条悟,为什么会送我去五条家?
甚至在我决定去相亲的时候,他们最先给出的选择也是让我多考虑五条悟,在被我拒绝后才安排了加茂家适龄的公子。
父亲依然用上次的说辞回答我,无非是五条
悟从小对别人冷淡,但和我却相处的不错之类的东西。
我瞳孔地震,不存在的记忆又增加了。
他明明是从小都又冷又傲很欠打。
看这样迂回的提问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于是我直接看他们问:“我的记忆,是不是出过什么问题?”
父母互相对视了一眼,母亲不确定的问:“穗穗,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我坐在凳子上和父母面对面,神情严肃的摇头:“这件事对我很重要,父亲母亲,我的记忆到底怎么了?”
看我坚持要问,父亲接了话:“穗穗,你的记忆被篡改过。”
母亲停顿了下,似乎有些哽咽:“那都是你从前的选择了。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又做出了新的选择。爸爸妈妈想,是时候告诉你了。”
“从前你和悟君的关系很好的,直到你知道了西园家的术式。”父亲的表情十分痛苦,“你和悟君大吵一架,哭着回到家告诉爸爸妈妈,你再也不想和咒术师交往了……后来,又发生了别的事情。”
“爸爸妈妈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让你开心起来。悟君也来找你,但是被你赶了出去。”
“等你再回来,你告诉爸爸妈妈,你想忘记这一切,想要远离咒术师。”
“也就是那年,爸爸妈妈找来了术师,换掉了你的记忆。”
信息量有点大,我闭上眼睛。
好在从她们的话语中我确认了篡改记忆是我自发主动的行为,这让我稍微放下心来。
脑子里忽然闪过父亲养的那个灰袍术师苍白的脸。
原来他不仅洗掉过五条隼的记忆,还洗掉了我的记忆。
这种记忆被偷走的感受并不好受,我张了张嘴:“那有办法拿回我从前的记忆吗?”
父亲点头:“我们穗穗真的是最未卜先知的孩子,在当年处理你的记忆的时候,就和术师下了束缚,所以记忆是可以拿回来的。”
我有些迫不及待:“让他过来一趟,越快越好。”
可能是因为很少见到我这样严肃,父亲一通电话叫来了可以操纵记忆的术师。
进行解除记忆印记的地方选在我熟悉的环境,我们来到了之前破产时卖掉后来又被买回来的别墅里,那里装着我许多的记忆。
再回到别墅区已经有些物是人非的错觉,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坐在西式庭院看门口的天马喷泉,灰袍术师也如之前预约的时间那样很快抵达。
看到人都到齐了,我用禅院家价值三个亿的真实之女巫展开了结界,结界里只有我、灰袍术师、父亲和母亲。
在开始施术之前,我检查了灰袍术师,这个人的术式虽然罕见,但只是二级术师的水平,以他现在的能力,是不能随意篡改我的记忆的。
我放心的闭上眼睛,等待他解开我们的束缚。
随着对方结印的动作,时间线被拉回至潮热的夏天。
树梢上蝉鸣声声响,五条悟坐在五条家最高的那棵树上远眺,他穿着白蓝色的和服,双手撑在树干上。我被父母领到树下,他们指着树上的少年说:“那是五条家的公子,穗穗要和他好好相处啊。”
五条悟没有理会我们,只是冷淡的看着远方的云。
他的瞳孔比天空更加蔚蓝,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同龄人,于是松开母亲的手,朝他大声喊:“下来!玩!下!来!玩!”
……
每年夏天,我都期待着去五条宅玩,那里远离城市的喧嚣,有着茂密的森林、温软的风、偶尔的雷震暴雨和被潺潺溪流泡起来的冰西瓜。
五条悟带我做所有危险的事情,我们一起潜进水里比谁憋气更久,他用无下限偷偷作弊,却在我快把自己憋死的时候主动先出水,无奈的向后倒着说输给你了。
我们在晚上偷偷跑出五条家,用烟花炸了后山的神社,躺在青葱的草地上数星星和他的睫毛那个更绵密。
从小到大,从幼年到少年。
我逐渐长大,他的性格也在渐渐的发生变化。我们可以探索的地图变得更加宽阔,我带他去外面的世界,去坐地铁,去露营,带他混进我的修学旅行。
一切的美好在我去禅院家的那个冬天戛然而止。
第39章 第39章像条狗一样跟着我的那个……
禅院家我也常来,但那次不同,我是被人绑架掳到禅院家的。
像是被强行塞回羊水的婴儿,我被摆弄成蜷缩在母亲肚子里的姿态,整个人缩成一团被囚禁在笼子里。笼外贴着无数黄色的写满咒术的纸张,看起来像是为了隔绝被追踪。
跌跌宕宕,摇摇晃晃,半梦半醒间,我被运输到一间屋子,隐约听到了许多年长者的声音。
“五条家已经仗着六眼和无下限一家独大,难道我们还要放任西园穗再生下五条悟的孩子吗?”
“绝对不行!但禅院家这一辈的孩子天资……”
他们在说什么?我艰难地翻了个身,察觉到浑身酥软的厉害。
“直哉可以,但……会不会还太小了?”
“不要心软,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能生下术式的孩子,把她和直哉关在一起吧。”
术式,孩子?这都是什么东西。
直哉,是指禅院家的那个蠢蠢的,每次都故作凶巴巴实则像条狗一样跟着我的那个少爷吧。
直哉要生孩子吗?
思维逐渐混乱,听至此,我彻底晕倒了过去。
再次醒来,所有束缚我的东西都被拆掉了。我迷茫的睁开眼睛,只看到昏暗的房间里少年懵懂又粗重的呼吸着,他克制又痛苦的想要把手伸向躲在墙角面色潮红的我。
是禅院直哉。
联想到之前隐约听到过的话,我的脸色迅速惨白下来:“直哉?你冷静点……”
话音未落,禅院直哉像是野兽一样的绿色瞳孔极速收缩,顺利的定位到了我所在的位置。
他往前凑了凑,脚步踉跄,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
我顺手给了他三巴掌,还踹了他几脚:“禅院直哉,你疯了?”
他猛然被打的整张脸侧过去,神色震惊又茫然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但好在看起来明显清醒了点,终于像是看清了眼前是谁:“西园穗……”
禅院直哉膝盖一弯,重重跪地砸了砸自己的头,我有些怕万一他变成神经病我就出不去了,于是小声问:“你自己打不疼的话,要不要我再打你几巴掌?”
他嗤笑着:“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看他脑子清醒了点,我抿唇开始探索起这个房间,禅院直哉比我更了解这里:“是帐,设置的很刁钻。”
我们僵持在房间里,试图找到出去的办法。
很快,我知道了他看起来如此难受的原因。
这个房间里有古怪。
我的意识也在逐渐远去,额头上冷汗直流。但我始终知道对面的人是我的敌人,我看着禅院直哉想,如果他扑过来,我就杀了他。
没有人知道,我的手里藏着一柄匕首,那是五条悟送给生日礼物。
在我试图用匕首杀掉他却反而弄伤自己的手指后,禅院直哉整个人从恍惚的状态骤然醒悟。
高傲的小少爷不甘沦为禅院家的生育机器,从怀里掏出柄匕首扎穿了自己的手掌,粗声粗气的朝我喊道:“滚!西园穗,给我滚!”
可我根本无法离开,直到我拔出带血的匕首,战战兢兢的捅穿了他的心脏。
禅院家的人很快发现并解除了帐,在禅院家不知名少年的帮助下,我顺利逃走了。
那天回去后,我告诉父母我要报警。
母亲闻言被气得浑身发抖:“穗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报警无法解决的。如果与这些事情对立的代价是死亡,你怕吗?”
我听到自己坚定的回答:“我不怕。”
当然,我并不是不能接受被抚摸和触碰,但这必须是在我个人意愿之下。而不是像待价而沽的商品,被摆放起来随意亵玩。
母亲哭着抱紧我,说话的时候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我和你爸爸原本宁死也绝不愿送你去御三家,但那些人用穗穗的命来威胁我们,爸爸妈妈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可我们穗穗现在长大了,能自己做决定了。妈妈现在要告诉你,西园家的术式是……”
我听懂了,也终于短暂的接触到了世界的真相。
事发之后,我不死心去找了五条悟,急切地想找到他和我亲密的答案。
同我一起长大的幼驯染靠在窗前,窗外是大片的夜樱,他轻描淡写的回头看向我:“啊,你知道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西园家的术式了,所以才在原本讨厌我,对我冷淡的基础上忽然和我很亲近。
他们都把我当成可以随意玩弄的对象。
我再也没有去过御三家,但御三家却无处不在。
与我交好的男生意外落水差点昏死,父母的车子双双意外刹车失灵,再到学校里出现了诡异的咒灵事件,每件事都像是意外。
我试过报警,也有热心的警官积极帮我处理,但很快那些警官也都被调离了原有的工作岗位,我私下调查后才得知他们多被派去卧底,生死未知。
那一天,我在无人问津的少女时代便认识到了权力和金钱在这个社会可以驱策所有人。
留给我可以走的路越来越少。
直到,我从父母那里偶然得知西园家世代都会养着与记忆相关的术师。
因为西园家的女孩子常常都过得不尽人意。她们渴求着忘记,甚至会编织自己已经爱上术师的美梦。
我并不是因为这样懦弱的理由才要找记忆相关的术师,我只是需要通过删除记忆来让自己忍着恶心稳住御三家。
母亲拒绝了我,她说:“如果我们安全的前提是穗穗要受委屈,那绝不。”
我笑起来:“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改变自己的记忆啊。别担心啦,妈妈你有没有看过一个番家庭某师,十年后的打不过BOSS那就换十年前的自己来,我刚好相反,现在的我打不过,让以后的我再考虑这些问题嘛,说不定可以迎刃而解。”
母亲破涕为笑,吻了吻我的额头。
在我的坚持下,父亲很快为我找来了灰袍术师,我与他定下了记忆规则。
第一,我要淡化所有关于咒术师的记忆。
第二,关于五条悟的部分可以进行删减和替换,我坚决不能沦为五条家生育的道具。
第三,我需要一个束缚,保证在我需要的时候我可以随时想起这些记忆。
等到时机成熟,或者等我长大到可以自如的管理自己,我还会有想起这一切的权利。
譬如现在这个瞬间。
所有熟悉的记忆涌入脑海,错乱的东西被拨回正轨。
我消化完全部信息睁开眼睛,看到了父亲和母亲担忧的眼神:“穗穗,没事吧。”
“我很好。”我朝着父母露出一个微笑。
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好,在没有办法做决策的年龄,我把选择交给未来的自己。
现在的我拥了全部的记忆,禅院直哉听话懂事,即使我相亲时表现出和他素未谋面也没有丝毫怀疑我。而五条悟无意婚约,加茂家内乱不止,御三家的婚约和图谋已经不足为惧。
我只需要尽快毁掉系统,就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真心实意的笑起来。
一旁的灰袍术师有些脱力的扶着喷泉边缘的大理石:“大小姐,你可以解开结界术了。”
我摆摆手:“好,你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父母看着我眼中都是担忧的神情,我忍不住凑上去抱了抱他们:“我们搬回来住吧。”
这里是我儿时长大的乐园,搬离是无奈之举,但父母却因为忧虑我触景生情迟迟没有搬回来。
父亲和母亲知晓我已释怀,哭着抱着我说:“好,都听你的。”
搬家的工作十分繁琐,但幸好专业的人会帮忙处理好一切,等收纳师细致的处理好房间的所有地点,我的心才稳稳地落地。
安定下来后思绪就变得清晰,我明确的知道,我还需要向一个人道歉。
五条悟。
原来他对我的所有包容都有迹可循。
站在他的角度来看这段关系,应该是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约定好未来要结婚的姑娘忽然有天开始变得喜怒无常,朝三暮四,还非常厌恶他。
但实际上,是我删除了许多关于他的记忆,只保留着微乎其微的影子,并阴差阳错的将对禅院直哉厌恶的影子套在了他的身上。
我捂着脸罕见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但我还是应该给他说一声吧?
事不宜迟,我拨通了自记忆被修改后就鲜少拨过的号码。
五条悟有些不确定的问:“穗穗?”
“是我。”
“怎么了?”
想说的话有很多,我把最重要的内容简短的一口气说完:“之前把禅院家的债算到你头上了对不起,之前总对你有偏见对你超凶对不起。悟,你没有骗我,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电话那头的一阵兵荒马乱后,他问:“你在哪?”
我说了家的地址,听到耳边似乎有急促的呼吸声和信号不稳定发出的滋啦滋啦声。
下一秒,五条悟凭空出现在我面前,可能是因为对坐标的咒力掌控还不够熟练,经历一次远距离传输都让他有些狼狈的踉跄了下。
五条悟站稳身体,仓促的和我的父母打了招呼就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疑惑地问:“也没有发烧啊?”
我走上前,用力的给他一个拥抱。他的腰肢纤细,但抱住的时候有层薄薄的肌肉包裹着紧致的皮肉,浑身散发着惑人的男色。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处,闻到了他身上爱马仕蓝彩星光的味道。
我送他的香水,就像是标记了他。
五条悟有些呆呆的举起手躲避我的拥抱,小声的挣扎着:“我不管你是谁,给我从穗穗身上下去??!”
第40章 第40章当着正室的面,被包庇的……
我很快把感动的心情收回去,冷着脸说:“我开玩笑的,五条悟你这个情商超低的蠢货完全没救了!”
他却笑起来:“嗨嗨,就是这样才对嘛。”
对于咒术届来说,六眼神子五条悟是适合被挂进画框里的高岭之花,如果高岭之花自己嚷嚷着非得跳下来,那就有点匪夷所思到可怖了。
见到长大后的六眼本人,父母有些局促的站起来不安的看着我。
我拉着五条悟解释:“刚刚那个,咻一下凭空出现的那个,是悟的术式啦。”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六眼的延展术式,对常人来说,这样的远距离传输已经有些超过咒术范围,更接近超能力。父母客套的惊叹一番,关心起另外的问题:“所以你们和好了吗,穗穗?”
五条悟整个人开开心心的像个竹节虫一样挂在我身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和好啦!”
他可真好说话,我感慨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视线长久的落在五条悟身上,父母很快意识到我们需要点空间,他们对视一眼朝我温柔的笑着:“那穗穗,你和悟君先玩。很晚了,爸爸妈妈先上楼休息了。”
“晚安。”我亲了亲母亲的脸颊,她红着脸拽着父亲就快速的上楼了。
但我还是能清晰感受到他们的视线从楼上传来正偷偷的看我和五条悟。
我有点如芒在背,毕竟这视线我能察觉到,五条悟肯定也知道了。
气氛逐渐尴尬起来,又过了会父母才关上了门,一楼的客厅终于只剩了我和五条悟两个人。
我坐
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杯热牛奶抿唇看向他,五条悟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还穿着高专的制服,挺拔又少年气。
其实我有好多话要对他说。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在感知感情这件事情上有什么障碍,别人都说我骄纵任性坏脾气,但我不在意,可他作为我的第一个朋友。
只是因为我错误的把禅院家的事情按在他头上,五条悟就被我格外苛刻的对待,这是不对的。
温热的牛奶捂热了我的指尖,我小口喝着牛奶问:“五条悟,我之前是不是对你挺坏的?”
五条悟大马金刀的靠在沙发上,手臂慵懒的搭在靠背上:“我不在意哦。穗穗,第一个人总是有特权的。而且说实话,你从小脾气就不怎么好嘛。”
他说的倒是挺有道理的,我也软着嗓子继续和他拉扯。
“那你不许生我的气了嘛。”
“当然啦,你都道歉了。”
“你怎么这么容易原谅我,对我这么好啊?”
“哇,小时候你虽然坏,但是超可爱的嘛,就像家里人抱了一只想和我玩的小狗过来一样,而且还是没爪子但是特别喜欢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那种漂亮小狗。老子心地善良当然要罩着你啦!”
“被最适合被猫塑的男人说自己像狗,好奇怪啊。你才是狗呢你这个狗东西。”
“忽然好凶哦,穗穗。”
……
外面风雪呼啸,我们在温暖的房间里一问一答的聊了很多。
我看着五条悟洁白的睫毛,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人这些年对我的退让,越来越感到心软。
自问如果有人像我对五条悟那样对我,我估计早都恨得牙痒痒,想把他大卸八块了。可五条悟居然看起来还是很包容的样子,我从他冷漠的外表下窥见了温柔的一角,总想和他更亲近些。
于是我将小时候的故事和他说了一整天,直到凌晨才凑近他轻声问:“你困不困啊?”
他淡淡的回应:“有点吧,怎么了穗穗?”
看了看窗外的风雪,我邀请五条悟:“时间很晚啦,外面的雪很大,你要不要睡在我家?”
很小的时候,他也偶尔会睡在我家,其中有一次还遇到了刺杀。彼时我知道了他在暗网上人头价值一个亿,整晚都睡不好,怕他会连累我也被刺杀。
五条悟发现之后,酷酷的拽哥幼年版就皱着眉整夜哄我睡觉,那个时候他的性格很不好惹,但对我总有例外。
这份例外现在好像在慢慢变淡,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比如现在,五条悟没什么表情的避开我的手,甚至开启了无下限隔绝开我们的距离:“喂,我说,你是不是还把老子当小时候啊?”
确实,对刚恢复了记忆的我来说,还是小时候的他更亲切一些,自己也不自觉地就用曾经对待他的方式来和他相处了。
我收回手,解释让他留宿的原因:“反正有客房,明天你不是还是假期吗,刚好可以……”
透过落地玻璃窗上的雾气和倒影,我观察着他的表情,对方的小动作和从前很像,看到他嘴角向下我就知道他想拒绝。
我缓慢的说完剩下的话:“刚好可以陪我再去甚尔那边一趟,你跟我一起吗?”
五条悟停顿了下,拒绝的话被咽了回去:“禅院甚尔?……不对,他改姓伏黑了。不是刚从他们家回来吗,去那里干什么?”
“有点事还得找他一下。”
我谨慎的说着。
找甚尔是为了让他保护好自己不要死,毕竟他情人那么多那么能拉仇恨,万一遇到哪个比较狠直接砍死他怎么办。
我还得等能展开领域后,雇佣他帮我解决掉脑子里的系统呢。
但因为在系统监控之下,我没有细说。
而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五条悟很在意甚尔,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只要悟答应能多陪陪我就好。
果然如我所料,五条悟有些孩子气的瘪嘴:“行吧。”
看到他答应了,我开心的欢呼起来。我只见过这个人怜爱我的样子,就私心想让他把更多视线放在我身上。所以使用一些坏技巧也没问题吧,反正是他自己不愿意让我一个人去找甚尔的。
我眯了眯眼睛挑衅的看着他,五条悟有些无奈捏了捏我的脸:“明天我陪你一起,穗穗,你也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早雪刚小点我们就去找了甚尔。最近的天气时晴时阴,甚尔居然没出门刚好在家。
看到敲门的五条悟,伏黑甚尔露出见鬼了的表情满脸不耐烦,随即低头就看到藏在五条悟身后的我。
我探出头:“早啊。”
明显昨晚熬了夜现在情绪十分烦躁的伏黑甚尔拧眉:“早……你来干嘛?”
我扯着五条悟轻车熟路的走进他的房子:“没什么,我来关心下你。”
这句话说完,五条悟轻轻的啧了一声。
相看两厌的两人的都没有理睬对方,五条悟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开始和年纪还小的惠抢夺我刚带的积木礼物,伏黑甚尔打个哈欠说了句自便就回去补觉了。
在五条悟异样的眼神里,我在伏黑甚尔家装了无数个监控,又排查了他们家附近的所有危险。
等到甚尔补觉结束已经是中午了,确保一切安全后我一本正经的对甚尔说:“你可以不可以不要死,爱惜自己的生命一点,活得长长久久的?”
伏黑甚尔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看了眼五条悟又看了眼我,表情活像什么被当着正室的面包庇的小三:“西园穗,你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带个男人来我这张牙舞爪的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连我的命也要管,这和你有关系吗?”
我义正言辞:“有关系,非常非常有关系。”
伏黑甚尔滔滔不绝的话停顿住,他神色复杂的对我说了好。
即使他是个没有原则也不重视承诺的男人,但我还是愿意再相信下甚尔,见他答应我,关于他安全的大作战就暂告一段落。
离开伏黑家的时候五条悟已经非常不耐烦了,他瘪着嘴说:“还有一堆任务很烦,穗穗,你这里好了吗?”
他看起来很想离开,可我才刚刚找回小时候最要好的玩伴,完全不想就这样和他分开。
我抿唇:“你能不能再陪我去逛个街之类的。”
在他狐疑的视线里,我紧张的接着说:“逛街要买的东西很重,冬天我怕冷,不想拎东西。”
“哈?”五条悟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用小指揉了揉耳朵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意思要老子给你当免费的拎包员吗?”
被他的语气凶到,我下意识的想发脾气,但还是压着火气踌躇的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我只是想你多陪我一会。”
五条悟完完全全的被噎住了。
他整个人沉默下来,身体僵硬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的发璇,良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拉起他的手,用冰凉的脸颊蹭他温热的手掌,轻声问:“你不要走好不好?”
五条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的通红,看着我的脸最后只笨拙的发出个音:“好。”
他果然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五条悟的手温度很适宜,在冬天像个会自己发热的暖宝宝。我有些不想放开他的手,就顺从着自己的心意一直牵着他往前走去。
厚重的积雪铺满整条街道,我们顺着长长的楼梯蜿蜒而上,寂静的风穿过雪松郁郁葱葱的住宅区,吹面浮动过长的发丝,日光斜斜的映照在脸颊。
一切都是冷寂又平和的。
我想告诉他之前我对他那样不好是因为我坏,想带他去买衣服,还想送给他礼物,有好多的事情想和他做。
心脏因为快乐的气泡不规律的跳动着,我摩梭了下他的指尖。
五条悟忽然像是
反应过来一样,有些生硬的举起了被我十指相扣的手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茫然:“什么?”
五条悟眼神锐利:“西园穗,我在问你,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