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舌尖吻、松玉美人与咒术……
红枫遮天蔽日肆意疯长,枫树下的五条悟穿着藏青色的素衣,白皙的皮肤在日影照射下如珠胜雪。为了作战方便白色的襻膊系带将长长的衣袖隆起,其上印着并不显眼的五条家纹,原本华贵的服饰被他随意的姿态衬的有些浪荡不羁。
禅院直哉声音卡顿了下:“悟……君,你怎么在这里?”
五条悟抱臂懒懒回答:“这里是五条家,我出现在哪儿都很正常,又被我逮到你在欺负穗穗啦。”
闻言禅院直哉有些神经质的看向我:“你叫她穗穗?你们有孩子了?”
五条悟反问:“有没有呢?”
他语气戏谑,眼见禅院直哉脸色发白,五条悟才用食指抵住唇做出个疑惑又挑衅的表情:“当然有啦!但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烂女人的事能和我有什么关系?”禅院直哉有些气急败坏的顿了顿,“五条家把红叶狩办成这个样子,等着总监部追责吧!”
五条悟毫不在意的摆手:“追责五条家关我五条悟什么事。不过直哉君,你现在多少积分了?”
被戳到痛处后,禅院直哉脸色暗下来。
毕竟五条悟刚进场就拔除掉了区域里所有的特级咒胎,剩下的人不会也是在争蚊子腿罢了,这次红叶狩注定又是五条家拔得头筹了。
他吵不过五条悟,就把视线挪到我身上:“你的品味真是从小差劲到大,西园穗现在脾气那么坏,你不会就喜欢这种花瓶吧?不顺从丈夫、这么早就失德的女人……”
坏脾气、不顺从、失德。
这些聒噪的声音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人生中,每一次我都把它们彻底撕得粉碎。
真恶心,他这种看商品的眼神真是让人恶心透了。
我评估着禅院直哉的实力,又确认了五条悟在这里,铃木肯定不会出事。
没有了后顾之忧,我冷脸打断他的话:“论失德,恐怕还是禅院大人您更胜一筹吧。对着空有脸的我恐怕心动的都要心动死了吧,喜欢我啊?……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玩过家家,就是你喊着非要嫁给我是吧?现在又骂人吸引我注意力,又当又立的,有没有好好为我守贞啊”
禅院直哉被噎的一口气没上来:“贱人!”
我叹气:“你长得好,腰细腿长的其实挺符合我的审美的。就是整天喜欢自我介绍这点不好,你要是觉得自己贱你就多去学一下有男德的男人是怎么样的。看在小时候就认识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是个贱人了,我娶老婆的时候让你当我小老婆啊。”
禅院直哉眼神阴冷,像蛇一样粘腻的黏在我身上:“我喜欢你?想让我给你当老婆,西园穗,你疯了吗!”
我敷衍的点头:“没疯,知道你喜欢我,拿着爱的号码牌去排队吧,最近我老婆多呢,轮也轮不到你。”
禅院直哉:“……”
他不说话了,选择直接动手。
我把铃木扔给五条悟,转身抽出竖受矛匣拂过它,将其变为刀的形态一刀砍了上去。我曾在书里看过,禅院直哉的术式是投射咒法,不要被他触碰到就好了。
禅院直哉作为禅院家新一辈的佼佼者,我本来以为他会很快,但直到交上手,我才发现这家伙意外的弱。
或者说是因为和我平日对打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太强?
禅院直哉神色愤恨:“西园穗,你在走神?”
他误会了,我只是在想怎么将他一军。
边和禅院直哉对打边推着轮椅其实很不方便,但好处是他也更难预测我的动作。
正在研究禅院直哉的术式,旁边的五条悟忽然拎起铃木,好奇的问:“她怎么了?”
我摇头抽空回他:“她没事,我一会带她回去。”
禅院直哉看我们还在说话,咬牙喊:“贱人,贱人!给我认真点!”
闻言我认真的用刀在他艳若桃李的脸上割出一道血痕:“我劝你好好说话,你以为只有你脾气差吗?”
爆裂的咒力以我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十米内的咒灵尽数绞杀,阻隔了禅院直哉的视线。
禅院直哉愣神,居然真的停止了咒骂。
真是个欺软怕硬的蠢货。
五条悟站在一边笑眯眯的举手,用夸张幼稚的语气问:“看来这里我帮不上忙,要不要我先送你朋友回去?”
我知道他的速度很快,因为也有些担心铃木,我摸了摸自己的腿没有拒绝:“帮我把铃木带回我房子就好。”
我的房间毗邻五条悟的,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是最安全的地方。
五条悟给我一个OK的姿势:“放心。”
他发动起术式,手像磁铁一样拎着铃木转身就消失了。
看着他极速离开的样子,我明白毕竟五条家今日咒灵暴动,他这个主战力离开战场的时间不能太长。
在这期间,我和禅院直哉打得有来有回,他也从开始的气急败坏到越来越重视,最后问:“是谁教你的术式?”
出门在外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老师是谁,万一让禅院直哉盯上杰就不好了。
更何况比起五条悟和夏油杰,我真正的老师应该是我自己看的书。
我面不改色的回答:“自学的,几个月就到现在的水平了,禅院大人,你现在是几级术师?”
这声禅院大人叫的温柔缠绵,禅院直哉又呼吸急促了下,忽然停了手:“不打了。”
我轻蔑地看向他,当然不打了,因为继续打的话,就会输给我了嘛。
红叶纷飞下,我们双方叫停。
禅院直哉还在盯着我:“看来你的价值比想象中更大,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不会运用咒力……”
我打了个哈欠,上次相亲的时候,我确实还什么都不会。但那又怎样呢,难道什么都不会就该被他说是废物吗?
大少爷的人生顺风顺水,总觉得别人是废物,对生育他的女性还有着极度的反感,这点可真是太不好了。只是曾经是他掌握着话语权,而现在的棋盘棋局已经发生了改变,我比他更强,我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我朝禅院直哉像是招小狗一样招招手。
禅院直哉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来,他的容貌秀美,绿色的眼睛像是该被束之高阁的琉璃明珠,行走间绣着家纹的深色羽织毫不晃动,步履矜贵优雅,可以看出良好的家世。
好好一个人,偏偏长了张烂嘴。
我右臂抬起零帧起手,高高的扇了他一巴掌。
禅院直哉震
惊的看着我,捂着自己被扇红的脸不可置信:“你……西园穗……!”
眼前他暴虐的怒火又要烧起来,我立刻用自己的手贴上他的脸颊,冰凉凉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唇角,神色温柔:“以后不可以再出言不逊了哦,直哉君,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我生气了就会哭,很可怕的。”
禅院直哉眼神怨毒的死死盯着我,我用指尖轻轻的戳了戳他的睫毛,他眼睫震颤的弧度很轻,像一只蝴蝶落在我的掌心。
啊,铃木说过个什么词,他很适合被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但是这家伙太恶心了,我必须要惩罚他。
我将手伸进他的口腔捏了捏他的舌头,也是柔软的,但这样的嘴巴却会说出很难听的话啊,为了让他长记性离我远点,我手指戳进他的喉咙里搅了搅,将一个药片送进他的嗓腔。
被这样羞辱的禅院直哉面容扭曲,整个人后退一步摔倒在地:“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抽出手指,弯腰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甜蜜的笑起来:“是让你听话的药。”
禅院直哉的脸上染上层红色,比层层叠叠的枫叶更加风情万种。可能是从小受到教育比较龌龊的缘故,他很快想到了狎弄意味的药,想要扣嗓子吐出来。
我捏住他的脖子,用手指帮他吞咽下去,喂给他的东西其实是没什么作用的润喉片,想吓吓这个蠢货罢了。
只是触碰到他厚重的衣服,他都会忍不住浑身发抖。我又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禅院直哉整个人像煮熟的虾一样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
真不禁玩,我鄙夷的看着他。
禅院直哉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看到我转身要走,他主动问:“西园穗,你别走。五条家给了你多少钱?我们禅院可以给双倍,只要你愿意生下我的……”
这是个不错的诱惑,毕竟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五条悟,去禅院家如果能得到更多的钱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禅院直哉实在是太讨厌了,看起来是那种会强迫人的家暴男。况且提起禅院家,我总会想到小时候父亲跪在地上求他们送发烧的我去看病时的模样。
禅院家烂透了,我捏着鼻子拒绝:“不要。”
他听到我的拒绝看起来十分羞恼,但很快又面色平静下来问:“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
我皱眉:“当然。初次见面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我怎么会记不住?”
他垂下睫毛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耐心告磬。
其实我记得他,也记得阴雨绵绵、潮湿的禅院家,甚至记得他残忍的殴打同族的样子,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禅院直哉现在对我来说不值一提,甚至还没有他那些昂贵咒具对我更有吸引力。
我扯开他的衣服,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
禅院直哉被摸的整个人脸烧的通红,眼见他又开始颤抖,我手速很快的从他怀里捏出个特级咒具晃了晃:“你今天一直在骂我,这个就当你的道歉礼吧。”
“穗……”
禅院直哉大口的喘息着,露出红艳艳的舌尖,眼睛里蔓延上水渍,衣服被扯乱得一塌糊涂。
并不想听他苟延残喘的求饶,我没再理会禅院直哉,推着轮椅往清目寺的方向走去。
直到彻底远离他所在的位置,我才擦干脸上因为紧张滋生的汗意,深呼吸了口气。
禅院家的上位者原来是可以被扯下高位的,他们在面临生死和利益的时候也是可以被打倒的。
我伸手攥住心脏位置的衣服,试图让剧烈跳动的心脏平息下来。
不过,刚刚好像有道视线一直在注视着的我,我挑衅禅院直哉的样子不会被人看到了吧?
但也无所谓。
我并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
相比我玩弄禅院嫡子的场景有没有被人看到,目前我更关心的是清目寺里的普通人,总不能让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我得去看看,也算还五条悟帮我送铃木的人情。
顺手拔除掉一路偶遇的咒灵,我返回清目寺。
这里简直就是地狱,无数的咒灵聚集在内,最大那只像是膨胀的肉虫撕裂开帐,扭曲的挤压着自己的身体想吞噬掉最外围的咒术师。
看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帐被撕碎了,我想起夏油教我的放咒的方式,尝试着将自己的咒力凝聚:“由暗而生……”
很快,黑色天幕如油漆滑落,一个完整的帐被顺利地放出来,施加的条件是从外不可入,从内可以出。
帐里面零零散散还有约十只咒灵,我统筹着咒术师们轻松地拔除掉了剩余的咒灵。
解决完这一切,五条家的术师才姗姗来迟,纷纷出来开始解释出现的问题,又迅速的将人们接引至五条家宅中。
听闻后续在五条家的暴力镇压下,因为没有造成人员损伤,红叶狩继续正常举办,唯一的区别是观赏区只能移步至五条家宅。
受到惊吓的铃木说什么也不愿意去看那个毫无悬念的红叶狩了,而是在醒来后拉着我陪她打了两个小时棒球,甚至非常不怜惜的让我推着轮椅帮她捡球。
我只能推着轮椅陪她玩。
打完球铃木心情舒畅了许多,在房间里又和我饶有兴致的玩起了换装小游戏。
为了搭配我刚买的振袖,她请来了数十位化妆师和造型师,挤满了我狭小的房间。
从天刚蒙蒙亮到夜色深深,她们打扮的我昏昏欲睡,最终是铃木为我选定了明日的妆容,号称一定让我变美惊艳所有狗男人。
期间五条悟回来过一次,确认我们没出什么事又匆匆回去了。
时间终于来到了第三天的红叶狩晚宴,这便是我答应五条悟作为他的女伴出席的场所。
梳妆打扮好已经临近宴会开始,铃木满意的看着我的着装郑重说:“穗穗,去拿下咒术界吧!”
我摆手婉拒:“不……我并不想。你知道的,我的梦想是找一个温柔善良,眼睛不用太大,但是整体长相要英俊,身材得好,胸肌肥沃的翘屁帅哥,并且对方不能是咒术师。”
铃木嘴角抽了抽:“这个形容也太有即视感了,伏黑和夏油好像都符合大部分条件,你喜欢的类型可真是一如既往。”
我虔诚的表达认同:“但没有你统一,你只喜欢帅的。”
铃木被我逗的咯咯笑。
我们插科打诨着,等到发型做好才推门走了出去。
五条悟一直等在外面,他正低头拿着手机玩游戏,很绅士地没有在女士化妆时催促我们。
听到声音他才从游戏里抬起头:“西园穗,你好了吗?”
可喜可贺,五条悟今天终于不再穿他的高专制服了,而是一身正式的纹付羽织袴。因为优越的头身比让他显得英挺的像是即将步入婚礼的新郎,胸口前的花结又让他像个待被拆开的礼物,看起来芬芳又可口。
铃木被这张艳压群芳的池面脸震惊的发了三秒呆,忽然戳了戳我的手小声说:“我看他也不错,虽然脾气差点,收了作小也蛮好的,宠妾灭妻起码也得是长这张脸才有说服力啊。”
五条悟:“……”
我:“……他听得到哦。”
铃木:“啊?”
一片无人回应的死寂中,铃木像个快被蒸熟的螃蟹,绝望的试图通过左右挪动身体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来缓解尴尬。
我无奈的摇她:“没事的,别紧张,五条悟不会做什么的。”
旁边的五条悟确实没有生气,只故作惊恐的抓紧自己的衣服:“你朋友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西园穗你不会暗恋我一直想对我这样那样吧?”
我抗拒的皱眉:“你有病吧。”
五条悟被骂了也不恼,笑嘻嘻的说:“逗逗你啦。”
因为带了我这个累赘,我们一行三人动作缓慢的往正厅走去。注意到转角处五条家的仆从紧张又催促的眼神,五条悟竖起食指提示铃木:“你家的长辈已经先到了,不然进前厅等我们吧,我一会就把她还给你。”
他指
了指我。
听说家里的姐姐也来了,铃木不放心地看着我,还是一溜烟去前厅了。
她离开之后气氛有些凝滞下来,夜晚的旧宅只零零星星亮着几盏灯,月影轻盈的照在地上,像是流水波动的形状,周围的一切都是寂静的。
五条悟推着我不紧不慢的往前厅走去。
这段路因为我们毫无交流而显得有些漫长,我捏着自己盖在腿上的毯子,想起昨天红叶狩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他是积分最高的那个。况且前两天五条悟又刚刚帮我救了铃木,于是我主动提起个话题:“恭喜你。”
五条悟不以为意:“正常嘛,我可是最强。”
“最强也会因为一个晚宴紧张吗?”我调侃的指了指他的手,“在发抖哦。”
五条悟握住轮椅的手偶尔会碰到我的后背和脖颈,于是我敏感的察觉到他似乎有些颤抖,这对一个顶尖咒术师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五条悟倒也没否认,撇撇嘴说:“被发现了吗?西园穗,我不想让你当我的女伴了。”
月色下我冷了脸:“怎么,是觉得我是瘸子丢你人了?”
五条悟摇头从轮椅后走到我面前:“不是的,西园穗,不想让你当我的女伴,是因为你太漂亮了……等所有人都注意到你的美丽,那以后她们提起西园穗,肯定不会再说你坏脾气了,毕竟你那么好看,脾气坏点也是应该的。”
他半蹲下身仰着脸看向我,多么繁复的礼服都无法掩盖出他脸上皎洁的光辉,白皙的皮肤和柔软的白头发都很容易击中某些人的特殊癖好,苍蓝色的眼睛没有被任何东西遮盖,肆无忌惮的绽放着极具攻击力的美丽。
我罕见的被他的美震慑到,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不,我脾气并不……”
话音未落,五条悟自顾自的用手指抵着下巴,娇俏的歪歪头:“不过最英俊,脾气最坏的果然是老子!”
我:“……”
谢谢你啊五条悟,我居然为你的脸和夸奖动摇了一瞬间,觉得你这家伙会说人话,我真的误会你了。
看着他耀眼夺目的背影,我在心里又默念一遍,西园穗讨厌五条悟。
讨厌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和乖张轻浮的性格。
最讨厌了……
我垂头攥着裙子不说话,五条悟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还有啊,对御三家来说,红叶狩夺魁就是成年的标志了,我怕他们逼婚。不过问题不大,谁催我我就逃婚!跑路!离家出走!”
眼见身后的白毛越说越兴奋,我冷着脸打断他的畅想:“应该不至于到那一步,反正我不会和你订婚。找下个符合他们要求的人也需要时间,肯定能撑到你法定成年。”
五条悟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拍了拍手认同:“也是哦,聪明!”
我揉揉自己的眉心,“废话真多,先应付今晚的晚宴吧。你之前很少正式出席这种场合吧,能适应得了吗?”
五条悟长腿翘起,推着我的轮椅用一个夸张的猫猫点地的姿势转了圈:“没问题!”
我嫌他丢人,捂着脸说:“走吧。”
不知不觉的,我们已经到了正门。
巨大的门被缓缓拉开,五条悟推着我的轮椅走进去。
我们从黑暗的光线中骤然进入被暖光覆盖的主厅,像是从寂静里走进一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这里面嘈杂,拥挤,代表着人人都想靠近并拥有的力量和权势。
人群沉寂了几秒,尔后我听见了熟悉的赞叹声。
“那就是西园家的孩子吗,果然隔代遗传了惊人的美貌和术式啊。”
“看来最大的赢家又是五条家了。”
“和五条少爷真是一对璧人,没想到那个眼高于顶的大少爷也有女伴,会照顾人了。”
“不过听说前段时间五条家的高层弄掉了穗穗的孩子,这孩子命苦,先是伤了腿,又流产……”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造谣啊,不过这个谣言是本人放出去的。
我无视了耳边的声音,和五条悟从人群的正中央穿过去径直走到最前面的延展台,所有人都停下了议论看向我们。
被人群注视着,五条悟难得正经的拿起话筒,轻轻的以手抵唇咳嗽一声:“欢迎各位长辈莅临本届红叶狩,也祝大家玩得愉快。穗穗不方便跳开场舞,就直接进入正题吃饭吧。今天大家请随意,自由些。”
我:“……”
三五成群的宾客:“……”
是谁觉得五条悟这家伙会好好说完台词啊,这个词到底是被删减了多少啊!
我忍不住腹诽着。
台下五条家主一脸菜色的看着五条悟欢快的推着我往下走,默默上台拦住他重新开场:“哈哈,犬子性情顽劣,被宠坏了。感谢各位朋友今日前来,五条家有幸今年继续举办……”
五条家主激情澎湃的表达着对咒术界未来的美好期许和祝愿,五条悟小声说:“再忍忍,一会就可以下去了。”
我木着脸挂上事不关己的表情:“他好烦。”
五条悟哈哈哈哈起来。
听到我们这边的动静,五条家主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面目狰狞,最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的方向砸下一记重磅消息。
“犬子和西园家的婚礼也会在一年后举办,到时候也会邀请大家,希望大家赏光前来参加。”
我立刻震惊的看过去,五条悟眼中的诧异并不比我少。
居然真的像五条悟说的那样直接就在这里宣布了婚礼,难道是因为我谎称自己怀孕让这些老头子着急了?
回答我疑问的是系统:【你猜对了,你煽动起的翅膀当然会成为引发海啸的蝴蝶效应。西园穗,你还是和我绑定吧,不然你和五条悟的订婚说不定要被你的任性搅黄了。你会成为咒术界笑柄的!】
搅黄订婚?正合我意啊。
咒术界笑柄?难道西园家现在不算吗?
我脸色沉沉的听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系统音,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五条悟单膝跪地用手直接捏住了我的后颈肉:“怎么了,那个声音又在吵你了吗?”
可能是因为他的动作,系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销声匿迹了。
五条家主还在聒噪的说着什么,我难以忍耐的闭上眼睛,发现自己果然还是讨厌五条家这种风格,想推着轮椅下台来表示自己的抗拒。
五条悟懒懒的跟在我身后:“别担心啊穗穗,我没收到通知结婚,反正五条家也没有别的犬子,别担心。”
眼见我们俩都不太配合,五条家主只能停止了这个话题草草结尾:“请大家享受今天的晚宴吧。”
由于我和五条悟谁都没有捧场的意图,大厅内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但很快又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冗长无趣的发言结束后,宴会正式开始。在五条家仆的指引下,小辈们都换去了更加宽敞的隔壁洛兰厅。
可能是为了迎合年轻人的喜好,这个厅得装饰风格更偏向西式,夸张的水晶吊顶高悬于空,旋转扶梯上装点着新鲜的花朵,摆放整齐的烛台与酒杯在灯光晕出暧昧的气氛。
年轻人们看起来已经期待已久,曼丽的少女走上前羞怯的同少年说起话。
看着众人寒暄在一起,我有些烦闷的决定出去透透气。
顺着厅门右拐,我艰难的推着轮椅在人群里穿梭着。刚出门就清醒了很多,凉风习习,吹动树藤,落叶缤纷的在路灯下飞舞。
道路的尽头是巨大的紫藤花瀑布,不知被以怎样的方式养护居然留存至今,花开的重重掩映繁复艳丽,是个避开人群或者偷情的好去处。
刚打算坐下来,禅院直哉忽然从我身后出现,捏住了我的手腕抵在凉亭的柱子上。
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敢来挑衅我,有些不解的看过去问:“直哉君?”
禅院直哉眼眶有些红:“所以你已经决定了要选五条是吗?”
哦,原来是指他上次提出让我去禅院家的建议,可我当时明明已经拒绝他了,他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烦躁的想要挣脱,禅院直哉神态有些恍惚的拧着我的手腕将我扯过去:“那你那样对我是什么意思?你,你的手指还……”
金发的少年人只有发尾是黑色的,贴近的时候上挑的眉眼里都是轻蔑和不甘。
我伸出另一只手,想逃开他的桎梏,又想再欺负欺负他。
身后又有一道声音插入进来。
“穗穗。”
温吞的、
柔软的声音。
居然是夏油杰。
我像是浑身被烫到一样甩开禅院直哉的手转过头。
他怎么会在这里?
夏油杰并没有多看我一眼,抬手放出咒灵,直直咬向禅院直哉的手臂。
为了闪躲他的攻击,禅院直哉不得已放开了我的手,暴怒的对他喊道:“咒灵操术,你多管闲事!”
“不是闲事。”夏油杰看向我冷声回应着。
心里焦虑怕他听到刚刚禅院直哉的话,我有些不安的推着轮椅往夏油杰的方向走。
焦虑着我又开始怨恨禅院直哉,我明明没对他做什么,却被他说的好像我玷污了他的清白似的。
而且咒术届的这些人怎么都这么没品,叫别人代号多不尊重人。
我扶着额头劝禅院直哉:“他不叫咒灵操术,名字是夏油杰,你的叫法多晦气啊。”
夏油杰静静的看着我,脸上神色晦涩难懂。
上次我们分开就是在几天前,当时他还信誓旦旦说不会再来京都,也不会来看我。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举起手挤出个笑容,轻轻的对他打招呼:“嗨。”
夏油杰没有理会我脸上的尴尬,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是悟的未婚妻吗?”
禅院直哉的目光在我们俩身上转了一圈,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忽然尖锐起来:“之前就听说你和咒灵操术也有私情,没想到是真的?西园穗,你这个招蜂引蝶的贱女人,你……!”
我看着夏油杰,轻飘飘的对禅院直哉说:“闭嘴。”
可能想到了之前我的手段,禅院直哉立刻脸色古怪的停止了说话。
看他终于安静了点,我揉着疼痛的大脑分神思考。
夏油杰很在意我是不是五条悟的未婚妻,为什么?
他在意我?
不对,他那么多次明目张胆地拒绝过我,也无数次有机会和我更亲密一点,却从来没有主动过。
而夏油杰本人明明看起来是肉食系,不主动就应该意味着他并不喜欢我才对。
难道因为他是五条悟的好朋友,怕我玩弄五条悟的感情?
想通了这茬原因我轻松起来,语气有些微妙嫌弃的说:“我不是他的未婚妻,就算是也很快可以解除婚约,别生气了好吗?”
夏油杰没有回答。
禅院直哉脸色难看:“你让我闭嘴,却让他说话。西园穗,你们到底有没有私情?”
我完全不想理他,只目光灼灼的等着夏油杰回应我。
禅院直哉越看越觉得此时氛围不对劲,下意识的就要拉着我先走。
黑沉沉的夜色里,夏油杰再度挥手放出咒灵,巨大的漩涡中爬出等级不明的咒灵,转瞬吞没了禅院直哉的手臂,鲜红的血液溅洒在他脸上。
被突然攻击的禅院直哉发出声惨叫,后退一步立刻和咒灵对峙起来。
夏油杰没有理会他的反击,语气轻描淡写:“穗穗,别怕,胳膊断掉后还能缝回去的。”
即使落于下风,禅院直哉还不忘回头嘲讽夏油杰:“你一个普通的庶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指点点,西园穗的事与你无关,给我滚开!”
说话间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刺了过去。
真恶心,他怎么还偷袭呀?
我倒是不担心夏油杰会接不住他的龌龊招数,但我怕夏油杰做他的时候血溅到我的身上,毕竟我的裙子是新订做的。
于是我推着轮椅往旁边让了让,想要离他们远一点。
看到我后退避让,夏油杰的动作却像顿住般,居然真的被禅院直哉这个垃圾戳中了腹部。
这下轮到我着急了,直接用咒力把禅院直哉轰到一边去。
“杰?”
他站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那边匕首不知道有什么古怪,夏油杰腹部的伤口流血不止。
我想要去叫人,夏油杰却若有所思的拦住了我,随即轻声地问:“你为什么会想要和悟解除婚约?告诉我,穗穗,原因是什么?”
我被他握着肩膀,有点痛,但他身上危险可怖的气质让我不敢挣扎,只能试探着给出他一个答案:“因为我讨厌五条悟。”
“嗯,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夏油杰唇角微扬轻笑了下,“也对,穗穗,不是这个原因还能是什么呢?”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单手捂着腹部,转身离开了。
月色下,即使受了伤,他的步伐没有丝毫的踉跄。
有一瞬间,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夏油杰可能是不打算再选择我了,比上一次逃离我要更加的坚定。
我摸向心脏的地方,那里有种被抽丝剥茧揪着的疼痛,并不明显却慢慢地蔓延全身,让我失去了挺拔坐在轮椅上的力气。
走就走吧。
反正我也不在乎。
……
夏油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宴会,没有和任何人道别。
他扶着腹部的伤口,不断涌出的鲜血让夏油杰眼前有些模糊,但他依然保持着高度冷静的思考。
原来,她一直在说的那个讨厌的人,是悟啊。
而悟说的那个家族看上的未婚妻,是西园穗。
搞什么啊。
这不是,太荒谬了吗。
所有和西园穗相处的经过在夏油杰的脑海中闪过。
那样的骄纵任性的大小姐,肆无忌惮的闯进他的世界向他搭讪。
她仰着头看他:“我叫西园穗,我觉得你很帅,能不能陪我去逛逛游戏展?我会付钱的。”
好像这个世界没有她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所有人就该是为了迁就她而生的。
毫不掩饰恶意的,任性又自我的,漂亮的西园穗。
最初见面的时候,他其实对她的性格就有些难以招架,本来想着拔除掉她身上的咒灵就离开的。
如果那个时候能坚定的走开就好了……
可后来他阴差阳错的成了她的朋友。
夏油杰的记忆很好,以至于可以清晰记得她咬唇哭泣的样子,忍着疼痛坚持练习的样子,因为生理期害羞的样子,伸出手要他抱的样子,有些恶劣的恶作剧的样子,毫无知觉的玩弄他感情的样子。
作为共情能力很强,且观察细致的人,夏油杰在短暂相处后发现,西园穗对不感兴趣的事情总漠不关心,有着严重的情感缺失障碍。
她像是被呵护的最好的那朵花,不该被仓促的摘下。
他已经决定放弃这段还没开始的感情了,所以才会告诉她,自己不会再去京都了。
可是,原来她是悟的未婚妻啊。
悟也曾无数次提起她,在悟的介绍里,她有许多特殊的名词。
‘任性又烦人的未婚妻,最烦人的点是很讨厌人见人爱的五条悟。’
‘幼驯染,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在无意间约定了永远在一起的束缚。’
‘虽然长大之后性格大变,但还是非常可爱,吵架也可爱,生气也可爱。’
‘吃了很多苦,超级心疼她,但是她的性格很强势,如果被帮忙会气鼓鼓的咬他。’
她被悟形容成一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和自己印象中自我的西园穗完全不同。
那是对女生不感兴趣的五条悟能想出来所有美好的、单独属于一个人的偏爱。
今日晚宴开始前,硝子就在调侃悟打扮的像只招蜂引蝶的白孔雀。
悟罕见的没有反驳,而是拖长了声音:“蝴蝶才不会因此降临呢。”
当时的他们都没有听懂这句话,直到悟挽着西园穗的手出席。
他没见过西园穗那样好看的样子,她的振袖绣着复杂的家纹,头发被低低的盘起,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红枫发饰摇摇晃晃,垂落下水晶流苏,在灯光的折射下映出不同的颜色,美轮美奂,与她瑰丽明艳的面容相得益彰。
那是种被用精致手法养到头发丝的娇憨和明媚,是无数厚重的财力和金钱堆砌出的松玉美人。
他做不到,毕竟自己为她穿个鞋袜都会被嫌弃笨拙。
夏油杰抬起头。
啪嗒,头顶的路灯晃目刺眼。
飞蛾扑向路灯最中心的位置,被炽热的火焰灼烧殆尽,尸体掉落在地上,只有残肢还在颤动。
第25章 第25章父子局、色相浑浊与公主……
宴会厅内外像是两个缤纷世界,喧嚣的人群已经远去,只剩我和受伤的禅院直哉在紫藤花树下四目相对。
他浑身颤抖的将自己残缺的手臂试图安回去,失败后又不耐烦的打电话给自家的反转术式持有者。
少年人失血过多的脸色惨白又诡异,他抿唇深呼吸了口气,恶声恶气的瞪着我:“西园穗,你还真是多情,咒灵操……夏油杰受伤你在这里失魂落魄什么?他一个废物也值得你掉眼泪?”
直到他这样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我居然在因为夏油杰的离开哭泣。
他永远是走得最决绝的那个人。离去的时候鲜红的血液顺着腹部流淌下来,在五条家的盘山道路上留下一行血迹。
咒术师新鲜的血液吸引着地面的四级咒灵蜂拥而上,我擦擦狼狈的眼泪,抽噎着想要回到宴会上。
禅院直哉黑着脸跟在我身后:“让你走了吗你就走,不会是要去找你奸夫吧?五条家刚表明态度,你最好安分守己点……”
我转头冷脸让他滚。
被一再羞辱的禅院直哉没有再跟上来。
我攥紧手指推着轮椅继续往回走去。
有个声音微弱的、一遍遍的重复着。
他受伤了,你不去看看吗?
西园穗,夏油杰帮了你那么多,他刚刚明显不对劲,你该去找他。
即使这样想着,我还是按部就班的走到了大厅门口,抬眼望去,五条家华美的宴会厅像是能吞噬人的巨兽,腐朽沉闷的气息将我所有的情绪全部消耗殆尽。
轮椅变得万逾斤重,身体抗拒的再也无法往前一步。
我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此时此刻我不想在这里,而是想去问问夏油杰是什么意思。
仿佛身体和灵魂游离一样,我能看到自己拿起了手机,也能听见自己清晰冷静的声音:“喂?是今井先生吗,对,我需要用车,你来洛兰厅正门。”
打完这通电话,我脱力般攥着轮椅扶手,把头埋进毛毯里。
脑中的系统音濒临崩溃:【西园穗,你又在发什么疯,五条家的人都在等着你去敬酒,你现在不能走!】
我再一次光明正大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系统还在源源不断地辱骂着我。颅内突如其来的痛意抽丝剥茧仿佛要将我的脑髓一点点撬开,从骨髓深处开始蔓延开来的痒意让我有些麻木。
【你出身这么差,性格又阴郁恶劣,离开了五条家你以为自己还能有什么好的未来吗?】
未来。
我不知道什么叫好的未来,可我梦寐以求的未来一定不会有系统这个定时炸弹。也不应该在我想要去做什么的时候,被无数次拼命阻拦。
身体越来越疲惫痛苦,灵魂就越来越轻与薄。
忽视掉耳中喋喋不休的声音,我看向已经抵达的今井先生,他下车打开车门将我抱起来:“小姐,请上车。”
我颔首上车,和他说了夏油杰大概的长相。
车子飞驰而去。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慌乱,它急促的呼唤着:【今天你的所作所为将成为你人生的污点,西园穗,掉头,回去!你到底要去找谁!】
我要去找夏油杰。
即使头痛的就要爆炸掉了,眼前也阵阵晕眩,但从心脏处喷涌出新鲜的血液依然源源不断地供应向我的大脑。
我第一次开始清晰的思考起自己对夏油杰的想法。
可能是在他对我伸出手的时候,也可能是在他陪我学习和逛街的时候,不知从何时起,我对他产生了特殊的依赖。
在这样的情绪没有得到完全确认前,我不能让他走。
我一遍遍给夏油杰打着电话,又让司机开着通往下山的路去寻找夏油杰的影子。
可找到后要干什么呢?我不知道。
我局促不安地拿着手机,霓虹灯闪烁着,我看到车窗倒影里的自己如同宴会上每一个去寻找自己心上人的少女那样,脸颊上带着红晕,眼睛里都是湿润的难以倾吐的情绪。
即使还没有想明白我对他的感情,但我知道,我不能被他放弃,也唯独不想看到他忧郁的眼睛。
司机将这段崎岖的路开出最快的速度,但仍旧在尽量观察着每一个独自步行下山的人。
那都不是夏油杰。
我趴在车窗上,风吹在面颊上有些生硬的疼,雀跃不安的情绪被突然间飙升的心率打断,生理性的反应比肉眼看到快。
“砰——”
发生了什么?
天旋地转间,世界骤然颠倒,车子在自燃中被高速撞击着翻转,我被甩出了车子。像是慢镜头划过视网膜,双翼徽标的黑色巨兽在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
什、什么?又是袭击?
一声巨响后,我昏了过去。
……
再睁眼我是从陌生的床上醒来的,鼻腔里冲天的硝烟气息已经淡去,我不太能记得起昏过去前最后的画面。
无论如何情况并不乐观,我开始观察起眼前这个破落的房子。
这里是个典型的上下层一户建,面积很小,因为放满东西甚至有些逼仄,但却意外的被收拾的一尘不染,甚至因为有小孩子生活的痕迹而显得有些温馨。
看外面的阳光穿过窗台在书桌上投下的角度,我猜测现在的时间大概在中午十二点。
绑架?还是我被救了?
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我想爬起身看看自己被带到了哪里,就听到了甚尔穿着拖鞋慢慢走过来的声音:“大小姐,还真是有无数人想让你死啊。”
他靠在门框上,穿着件紧绷绷的黑色套头毛衣,看起来是很舒服的质感。看到我醒过来,他直截了当的走过来拉开被子大剌剌的坐进来,又懒洋洋的将我往他怀里拽,还小心的避开了我不能动弹的腿。
“你干什么?”我面无表情的用手试图去抵住他靠过来的胸膛。
他伸手轻松的将我夹在他的胸膛中间来了个彻底的洗面奶,呼吸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肌肉的颤抖。
看见他拒不交流的表情,我忍不住张口,用尖尖的牙齿咬住他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嘶……”甚尔发出了轻呼,“大小姐,你和谁学的这些招数?”
他轻描淡写的捏住我的下颌,让我松开了咬他的动作。
英俊的男人俯视着我,又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我的脸:“我接了个活,刚好就在五条家红叶狩晚宴,又刚好看见你被炸飞了,就把你捡回来了。”
怎么会这么巧?我总觉得不对劲,如果只是简单的炸弹,怎么可能让我直接昏迷过去?
况且我的印象中自己是被一个很强悍的男人打晕过去的。
但问甚尔也无济于事,他只是顺利的捡尸而已。
我撑着手臂从他怀里钻出来,艰难的想坐起来。
甚尔把手搭在我的腰上,含糊不清的呢喃:“别闹,我想睡一会儿,为了给你筹钱,我干了两天活。”
“我已经昏迷两天了?”我不解。
“嗯。”甚尔懒洋洋的回答。
“五条家没有找我吗?我要回去。”说完我就要爬起来去找我的轮椅。
甚尔轻轻的压住我:“你的轮椅被炸毁了,那个司机被你用咒力护着倒是没事儿。五条家还在查事故原因,这几天可能得委屈你住这里了。”
我厌恶又不满地看着他:“我要回去。”
伏黑甚尔却只是安静的看着我,曾经和他交往过一段时间的我深知,这是他要表达抗拒的方式。
我有些不满的想要钳制住他,却被他轻易的躲过了。
他不想让我离开,为什么?
直到这时,我才想
起当时夏油杰评价过甚尔强得要命这件事,这个在我面前从未展示过武力的男人单手按住了我的手臂:“不是我不让你回去,是五条家现在太危险了。”
我狠狠推开他:“你发什么疯?”
犹疑的情绪达到顶峰,甚尔这样不愿意放我走,难道是他策划了这次劫杀?
可是我还要,我还要去找夏油杰的……
我的目光空落落的放在手心上,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之前那种极度渴望找到他的情绪好像已经沉寂了下来,我是为什么一定要去找夏油杰来着?
看到我又在发呆,甚尔很烦躁的用手拨了拨头发,他舒展身体坐起来:“我没疯,还是说点开心的事情吧。我找到了可以治好你腿的医生,他已经来看过了,准备一下就会为你治疗。大小姐,如果你不乖乖呆在这里,那就不治了……”
治腿?
我有些心动,随后狐疑地看着他:“这要花很多钱吧,你还愿意给我治?你找的医生靠谱吗?”
甚尔倒是没有生气:“靠不靠谱试一试就知道了,至于花钱,穗穗,我之前跟你毛遂自荐,就当是我倒贴着想送人又送钱吧。”
他自嘲的笑了笑,低头吻了我的额头。
没有人能从他玩味的眼神看到真心,我想他可能又是在图某些别的事情吧。
但显然,他并不打算放我走。
我醒来之后的一切都透着古怪,我得争取更多的时间,看看甚尔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他现在只是需要我装一装和睦,就给我治腿的话……确实试一试也没什么。
无非是怀柔政策而已,想通了这些事,我放缓了神色,轻轻的环住他的脖子试探:“甚尔,治好腿之前,你给我买个轮椅吧。”
至少我得保证最低限度的自尊和活动范围。
可事情并没有如我所料。
“不行。大小姐,你超费钱的,我没钱给你买轮椅。”甚尔懒洋洋的说着,捏了捏我的脸:“既然你不愿意让我睡,那我去挣钱了,又有活。”
我有些紧张起来。
连轮椅都不肯买给我完全限制我自由的情况下,他要走?
似乎揣摩透了我的心思,他站起身晃了晃手机:“大小姐,外面很危险,这个房间被设下了只对你有效的帐,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他说着,从窗户直接跳出去了。
男人的动作如同猎豹一样流畅,迅速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身上被甚尔换好的衣服,开始思考他的目的。
忽然,门外传来动静,我警惕的看过去拿出竖受矛匣。
进来的人矮矮的,他没有开灯,悄悄地走进来,居然是个小朋友。
他抬起头看向我,可能是发现我已经醒了,他不知所措的拽了拽自己的裤子,低声问:“你就是那家伙带来的姐姐吗?”
我颤抖着唇看向这个小孩儿,久违的罪恶感爬上心头,他和甚尔长得未免也太像了吧,不会是甚尔的儿子吧。
原来我之前一直被骗了吗,我搞得居然是个人夫吗。
看到我惊惧的神情,小海胆好像误会了什么,他声音小小的,但却十分认真地对我说:“你别害怕,我找机会送你走,你还能记得自己的家在哪吗?”
小海胆古板正经,像只仓鼠一样警惕的到处看看。
这让我的心情忍不住放松了些,有些恶劣的逗弄他:“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我就是知道。”小海胆嘴角下压说着。
小小的孩子皮肤白皙,直直的眼睫毛纤长的扎进人的心底,脸上的神情是严肃的,给人一种和甚尔截然不同的可靠感。
我又有些不确定他们的关系了:“你叫什么名字,和刚刚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小孩子踮起脚尖让我看到他的眼睛:“我叫伏黑惠,那个家伙是我的父亲。我还有个姐姐津美纪,她去给你买吃的了。”
果然是父子吗,还有个姐姐。
救命,我果然是意外的当了什么人渣吗。
就算甚尔用对我威逼**,我也并不想和人夫有什么太多的联系。
我还在神游,就听到伏黑惠说:“他绑架你回来,这是不对的,我会送你走的。”
“等等,你说,是谁绑架了我?”
在伏黑惠的嘴里,我听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伏黑甚尔已经盯上我一段时间了,他刻意选在红叶狩时出手,甚至为此搅乱了第一天的狩猎比赛,让五条家的人对咒灵狩猎赛严以待阵,却在最后一晚的宴会众人疏忽的瞬间出手,劫走了我。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甚尔,早就盯上我了?”
伏黑惠瘫着小脸:“对不起。”
我努力平复着心情,试图从他这里获取更多的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安的抿唇:“那家伙觉得我看不懂,计划这些的时候从来不避着我。”
他的话逻辑上是没问题的,毕竟如果是甚尔绑架了我,那他的种种行为就变得好理解多了。
我瞬间对甚尔生出种怨恨的情绪,在正常的人类世界里,像我这样没办法直立行走的人常被称为废物,世俗意义上我们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被困在方寸之地。
但我原本是可以自由行动的,是甚尔禁锢了我。
真是让人作呕的初恋啊。
第一次离开我是为了钱,这次凑上来又是为了什么呢?是要把我交易给御三家,还是有更大的利益?
但现阶段能利用的人太少,只有这个小海胆好像在对我释放善意,可以利用。
于是我放低了声音问他:“你要怎么送我走,我的腿不能走路的。”
他不知道联想了什么,愤怒的表情一闪而过,最后还是看着我的腿道歉:“对不起,那家伙给你添麻烦了。我可以攒钱雇佣人送,也可以给你买轮椅,总会有办法找机会偷偷送你回家的。”
他想帮我逃出去?但他的话也不能全然相信。
我低垂着眼睛,请求着眼前这个孩子:“请务必尽快买个轮椅给我,我会给你们钱的。”
伏黑惠礼貌又体贴的说:“好,那你先休息,等津美纪回来我们拿吃的给你。明天我借个手机给你,让你联系下你家里人。”
他看起来毫无恶意,我也刻意的对他温和地笑了笑。
但我没有等到津美纪,因为甚尔比他的女儿更先回来。
他穿着和出门时不同的衣服,看起来是刚从歌舞伎町下班的样子。身上的西装面料挺阔,使其倒三角的身材优势被无限放大,配合着他身上独特的杀伐果决的气质,让甚尔英俊的像个该被陈列在艺术馆的展品。
看到我还维持着他出门时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他笑了笑走过来给了我个带着外面凉意的拥抱,西装面料暧昧的贴着我的裙摆。
我做出个反胃的动作:“刚工作完?能不能别碰我,有点恶心。”
甚尔的笑僵在脸上,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忽然,他意识到我是什么意思,后退半步审视的看着我:“什么意思,觉得脏?”
我双手交叠温和地说:“你在歌舞伎町工作,难道不脏吗?”
伏黑甚尔看着我,被气笑了。
他庞大凶悍的躯体就像头横冲直撞的虎鲸,有着锋利的牙齿和敏捷的躯壳,在转瞬间就可以将我撕裂。但他看着我的眼神却像被茫茫雾气围绕的海面上唯一的灯塔,黑沉沉的只有点暗光。
这只强悍的、凶兽般的怪物在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可他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他拖家带口的,满口谎言,毫无自尊,却还希望我尊重他吗?
心里这样想着,我扯了扯他的衣服:“你就是只阴沟里的老鼠,不会也想妄图把我拉进你的生活吧?我喜欢年轻又干净的男孩子,可不喜欢你这种养老色衰的老男人。”
我要惹怒他,远离他。
听到这句话,伏黑甚尔直接脱掉了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穿地规规矩矩的马甲和衬衣,他又扯掉了领带顺手在我手腕上绑了个结,激起了我剧烈地反抗。
甚尔毫不费力的压住我的手,用手捻弄了下我的耳垂,将头抵在我的肩膀轻轻说:“别再激怒我了。”
但也许是他的有意放纵,他并没有轻松的按住我。
我咬牙挣开了他的束缚,反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狠狠压到床沿上:“那你放我走。”
这个动作让甚尔被我
压在身下,他的胸前微微晃动,衬衣更是像要崩开一样。
看着我近在咫尺的脸,黑发绿瞳的男人深呼吸一口气,情绪稳定了些:“大小姐,既然能带你回来,我就已经做好被嘲讽觉悟了,我不会让你走的——起码在你治好腿之前。”
我掐住了他的脖子。
甚尔的**非常坚硬,我像是掐住了一块温度滚烫的沸铁。
他的眼神游离,但很快又变成了那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男人轻轻的把我从他身上抱起来,又重重的喘息了下:“另外,大小姐,给你一个忠告,这样威胁男人,只会让对方更兴奋。”
更兴奋?变态吗。
他身上弥散令人胆寒的危险的气息,我有些警惕地看向他,生怕对方反击。
在这简单的搏斗中,我已经了解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况且刚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裙子里空荡荡,竖受矛匣也不见了。
如果甚尔要和我打,我很难赢。
但好在甚尔并没有任何要攻击的姿势,而是站起身离开了,转身的动作似乎想挡住我看他的视线。
见他弱势起来,我试图继续挑衅:“甚尔,我现在身上穿的这件便宜货一点都不舒服,你不会抢我来就为了和你过苦日子吧?”
甚尔转身走了,走之前轻飘飘的说了句:“知道了。”
他关上门又出去了。
看来伏黑甚尔这次图谋不小,我都这样惹他生气了,他居然没有直接把我扔出去。
是觉得绑架我,我家会给他很多钱吗?
我不屑的想,我不会再给他一分钱。
脑中活跃的思考着,我原以为今晚自己肯定要睡不着了,但身体太过疲劳,我还是迷迷糊糊困倦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充足的水汽让房屋四周涌起了浓重的雾气,冷空气在窗户上凝成霜花,温度骤然降低。
伏黑甚尔拎着伏黑惠进了我的房间。
惠被他提着领子拽起来,看起来呼吸有些不舒服,脸颊红通通的。
我从被窝里爬起来,嘟囔着质疑他:“你想干什么?”
在伏黑甚尔开口之前,我又指着伏黑惠:“不管你要说什么,先让小孩子出去。看年纪他早上要上学的,不是你这种无业游民。”
甚尔看着我,忽然笑起来:“你喜欢这个臭小子?”
我面无表情的盯回去,甚尔就拎着惠出去了。
过了一会,我听到关门的声音,应该是惠已经外出去上学了。
正要松口气,过了片刻伏黑甚尔又进来了,他自然的坐在我的床边,随着他的动作床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一边拿来新的毛巾和牙刷之类的的伺候我洗漱,一边说:“昨天下午的时候你并没有那么生气,后来我出去做了任务回来你才完全转变了态度。我听到臭小子说已经和你打过照面了,你昨天那样生气,是不是因为听到我已经结婚有孩子了?”
这家伙真是厚颜无耻啊,绑架犯居然试图让被绑架的人不要生气,是觉得我是那种会得斯德哥尔摩的蠢货吗?
他用温热的毛给我擦着脸,继续说:“我现在单身。”
我能听出他语气里竭力维持着的平静,但那双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却无疑是在向我暴露出他的弱点。
像暴风雪夜里饥饿的大型犬盯着他唯一的主人,试图请求被允许进入温暖的房间。这个从不低头的男人居然露出了这样的神情,他在刻意的、主动的向我表明他现在单身,是可以被玩弄的。
我将漱口水吐到他手中的另一个杯子里,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难道我前面的所有推测都是错的,他居然不是想要钱,而是想要爱?
太可怕了,我捂住嘴巴恶心的快要吐出来。
即使他是我难以忤逆的强者,也会想要被回应感情吗?
不,我一定是被迷惑了,伏黑甚尔这样的人,肯定是图钱啊。
但无论如何,我可以装成他需要我变成的样子。
我用审视的眼光凝视着床边这位单身带孩,身材超好的大胸男妈妈,慢条斯理的擦干净自己的手指说:“我知道了,甚尔。”
得到回应的伏黑甚尔脸上看不出喜怒,转身去洗手间安置我的洗漱用具。
但他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冲动又克制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好,那我出门了,很快我就能筹够你治疗的钱的。”
我点头看着他离开,坐在床边看向窗外,外面居然已经开始落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有些突兀,泠冽的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进来,一片雪花落入了我的掌心,又很快融化。
窗外走远的男人穿着的很单薄,身上只套了件毛衣,走路的时候在雪地上留下一层薄薄的脚印。似乎是有些冷,甚尔双手插兜打了个哆嗦,打完喷嚏摸摸后脑勺又继续走远了。
冬天来了啊。
房间里是温暖的,我要暂且哄骗住伏黑甚尔,再伺机离开这里。
不过,如果能治好腿当然再好不过,人嘛,不能讳疾忌医。
我也很想站起来的。
腿上的软肉能感觉到手的触感,但却无法传递到脑中。
甚尔说的给我看病是真的吗?
我默默盘算着陷入了等待。
昨天伏黑惠说了要给我手机,他会不会来呢?
等待总是难熬的,我呆呆地看着门口,一边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一边继续持久的等待着。
在经历了整个无望的白日后,天色逐渐昏暗下来,伏黑惠敲了敲房门。
他的怀里抱着很多东西,我有些好奇地看过去:“惠,这些都是什么?”
伏黑惠只比床高一点,他害羞的把怀里的东西递给我,那是件手洗得干干净净的新裙子。
伏黑甚尔果然是人渣吧,怎么这些家务活都是让这么小的小朋友做的?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谢谢,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让你洗衣服……”
伏黑惠摇摇头,凑过来小声地说:“我和津美纪凑到买轮椅的钱了。三天后他会出远门,我那个时候带你逃走可以吗?”
第26章 第26章水淋淋的浴室里,加害者……
我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真的在认真执行逃跑计划,小孩子脸上的表情急切又认真:“你不相信我吗?三天后,那家伙有很重要的事情,肯定不在家的。”
“不,我信。”我摇摇头仔细地端详着他,黑发凌乱,脸颊软软,这是张与甚尔很相似的面容。
难免会让我又想起甚尔。
昨天我还不知道是甚尔绑架了我,只误以为是他救了我,没想到只是短短一天,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救人的人变成两人加害者,甚尔的温柔关怀就显得格外搞笑。
昨晚他还抱着我絮絮叨叨的说:“我已经在攒钱了,那个黑心医生售价很高。我最近没有去赌马,很快就能攒到钱治好你了。”
我晃了晃头,把男人没有做到的话一律当作画饼。
毕竟甚尔能找到的医生,以我们家的财力不可能一无所知。
大概率甚尔被骗了吧。
他这种职业,经常容易被人骗身骗心,也不知道多长个记性。
我不想被绑架我的人治疗,他做的事情在我看来都是附加于绑架之上的加害,任何美好的事情或者词汇都不能抵消绑架这件事本身。
所以与之相反的,伏黑惠大概是想救我。
我俯身看着伏黑惠问:“那三天之后,你带我走?但是你帮我逃走,甚尔会不会找你的麻烦?”
伏黑惠拧眉:“津美纪说,你是被绑架过来的,我们必须得救你出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善良的津美纪要坚守正义,而他则会执行。
小小的孩子可能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他的下巴尖尖的,头发也很炸,但目光是沉静的,可以预见未来一定是个美人。而津美纪我虽然还没见过,但从伏黑惠的描述中,她更是主导帮我逃跑这件事的小太阳。
甚尔何德何能能
有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我捂住脸愤愤不平。
伏黑惠又递过来一个手机,抿唇说:“这是我借来的手机,你快打电话告诉家里人吧。”
我接过电话,看向他。
他站在原地,直到我一直盯着他才愣了愣,转身走了出去。
我将电话打给爸妈和铃木,告诉了她们我平安的事情,又问了五条家有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得随即到了否定的答案。
看来五条家并没有将我失踪的消息扩大化,正在犹豫要不要给五条悟也打个电话,让五条家帮忙想办法解除帐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并不记得五条悟的电话号码。
算了,反正五条家心怀不轨的人也很多,谁能确定我这次失踪不是伏黑甚尔和五条家里应外合呢,毕竟那可是戒备森严的红叶狩啊。
我挂掉电话,又删除了手机里打过电话的痕迹,才让伏黑惠进来。
伏黑惠接过手机和我确认:“好了吗?”
我想揉揉他的头发,但被小海胆躲开了:“谢谢你。”
“那好,你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告诉我。”伏黑惠有些害羞又信誓旦旦的对我说,“三天后我们走。”
他说话的时候那么笃定,又做着正直又善良的事情,和他的父亲伏黑甚尔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我也小声答应他:“好哦。”
伏黑惠向我点头示意,关上了房间的门出去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我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好是坏,但是根据甚尔这件事,我实在不能相信他的儿子是个善良单纯到这个程度的人,所以我会靠自己的方式逃走了。只要远离了这个帐,我就有机会离开。
又过了多不知道多久,伏黑甚尔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我说他脏的原因,今天他回到房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洗澡,直到在浴室泡的浑身的白皮被中的发红,伏黑甚尔才穿着浴袍躺到了我旁边。
“今天都去干什么了?”我试图和他搭话获得更多的情报。
伏黑甚尔甩了甩他还粘着点水汽的头发,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腹肌上:“接保镖任务赚了两千万。”
我发力捏他的腹肌:“这么努力呀,离凑齐医药费还剩多少钱?”
甚尔活动了下手指:“再接一个活就够了,这两天我会陪你,等活干完就带你去治疗。”
他用的是治疗,而不是手术一类的词,应该就是被骗了吧。
居然要呆两天啊……
我不能再徒劳的呆在这里了,至少我得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打定主意后,我蛮横的看着伏黑甚尔:“我想洗澡。”
“什么?”甚尔对我跳脱的表现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带我去浴室,我想洗澡。”我皱眉:“这边没有浴缸吧,去酒店好了。”
但他显然有着丰富的照顾骄纵大小姐的经验,伏黑甚尔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最后还是妥协:“我还知道一个地方有浴缸,我带你去。”
伏黑甚尔为我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和裤子,又找了件他唯一的羽绒服将我裹住,把我抱在他的臂弯出了门。
果然,在他带着我的时候,帐就是不起作用的。说明施术人应该和他还有一份束缚,譬如这个只关着我的帐在有伏黑甚尔的情况下,可以带我离开。
风雪夜里,我们很快就被漫天的雪花铺天盖地的包围了,空荡荡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路灯孤寂的冷光拉长了我们环抱的影子。
我思索着如何趁现在离开的事情,伏黑甚尔却已经抵达了他要带我去的地方。
居然是我买给甚尔的大平层,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居然还没有卖掉这套房子吗?
他熟练的指纹解锁,用手扫落我脸颊和头发上的雪花,把我放到沙发上去转身煮红茶,又去浴室放了水。
水流声哗啦啦的充斥在我的耳边,让我想到了很多我和甚尔还在一起时候的事。我们曾在这个房间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他是最成熟性感的恋人。但后来我渐渐可以看到咒灵,和他分手,住进了五条家,认识了夏油杰。
夏油杰……
我将头埋进无法动弹的膝盖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伏黑甚尔很强,细心又敏锐,我不能让他察觉到自己分毫的情绪才能保护好自己。
“穗穗,水温已经热了。”他这样称呼着我,将我抱起来。
穗穗。
以前伏黑甚尔从来都没这样叫过我,平日都是叫我大小姐,最亲昵的时候也只是穗。穗穗这个称呼,是因为夏油杰从前叫过,所以他记住了吗?
真恶心。
我麻木的看着伏黑甚尔将我抱过去,他忽然一眼不眨的盯着我的神情,忽然像是难以忍耐的闭上眼睛。
我状似不解的问:“怎么了?”
他说:“没事,你洗澡,我出去等你。”
我眨了眨眼说好。
我被放在水温过高的浴缸里,甚尔走了出去,他的浑身已经被水弄得湿透了。
我控制着自己的力量试图感受咒力,这个房间在我到来的瞬间就被放下了帐,和之前伏黑家的一模一样。看来有术师一直在监控着我们的行动,不给我丝毫逃开的空间。
一种陌生的窒息感忽然涌入我的鼻腔,我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浑身滑进了浴缸里。长久无法呼吸的感觉让我觉得耳边所有的声音都特别的遥远。
【西园穗!】
【西园穗,你在干什么?快起来……】
“穗穗!”
最后是甚尔发现了不对,他将我从水中捞出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水已经彻底凉了。
他紧张的拍着我的背,我不断呛出水来,最终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伏黑甚尔狠狠咬了上去,他的唇很快就被我咬的鲜血淋漓,陈年旧疤在荡漾的水波里显得有些魅惑。
伏黑甚尔罕见的被吻到大口呼吸着,但看到我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他还是以绝佳的意志力用手捏住了我的后颈,努力的把我从他身上扯开。我疯了一样的抓挠他,牙齿,关节,指甲,所有还能活动的器官都成为我攻击他的手段,只希望能带给他身体上的痛感。
甚尔刚换好的浴衣被刚刚的动静扯开露出大片胸膛,整个人又变得水淋淋的。
他动作强硬的钳制住我的双手,我终于失了力气哭哭啼啼的控诉起他来。
甚尔微微叹气,最终还是缓缓的把我放到床上。
房间里被点上了熏香,那时我之前留在这里的香,在这种熟悉的味道里疲惫的我很快昏昏欲睡。
伏黑甚尔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脊,我看着他破裂的唇角有些困倦的问:“为什么要捡我回来啊?你是后悔分手了吗,甚尔。”
伏黑甚尔避而不答,单手搂住了我的腰。
我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就当自己免费点了个男模,回归到最初我们相处的方式,向他抱怨着:“今天下雪了,我的腿好痛。”
甚尔手摩挲着往下,轻轻的按起我的腿来。
我趴在他的怀里,小声地说着:“甚尔,这样我不开心。”
“别多想,睡吧。”甚尔哄着我,“等你的腿治好了,我就送你回去。”
我含糊的应了他一声,心里骂他是个骗子。
意外的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伏黑甚尔非常高效的找来了横滨的地下黑医生给我治疗,那是个长得不大靠谱的俊秀男人,身边还带着个孩子。
男人很寡言,任由小孩子问了我几句话后他们就开始了治疗。
濒死的痛感钻进我的身体,我拼命的咬牙努力让自己不要骂人。
我隐约看到甚尔用枪指着男人的额头:“她怎么了?”
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只有简略的手术台上刺眼的灯光。
昏死过去前,我听到那个俊秀
的男人对伏黑甚尔说:“伏黑君,不要担心,我很快还给你一个完整的西园小姐。”
……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睡在我的床边,小小两只缩成一团,没有碰到我。
我分别摸了摸他们柔软的头发:“惠,津美纪?”
被这轻微的动静惊醒,伏黑惠迷茫的睁开还有水汽的眼睛:“西园小姐?”
我轻轻的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吵醒津美纪,又自然的避开津美纪,双腿移动间穿上了地上的拖鞋。
伏黑惠:“……哎?”
脚尖踩在毛毯上的触感细腻又古怪,我轻微踉跄了下。
伏黑惠试图扶住我,却因为个子太小没来得及。
我软倒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腿。
居然真的好了……
虽说经历了濒死的痛感,中间夹杂着苦肉计和让我牙痛的示弱,但结果是值得的。
我又尝试着站起来,这次我走的比刚才要更加稳健,很快就适应了走路。
伏黑惠有些惊讶的不断眨着眼睛,一旁的津美纪也醒过来,雀跃着跳起来:“西园小姐,恭喜你!”
忽然,门外传来锁被钥匙打开的嘎吱声,我和两个小豆丁循声看过去,是浑身都被淋湿透了伏黑甚尔,他的头发不太精神的耷拉着,衣服严丝合缝的紧贴着肌肉。
看我醒来,甚尔懒懒的笑着朝我摆手:“哟,彻底好了大小姐?那我就可以收钱了。”
他舔了舔自己的腮帮,似乎还在回味:“西园家和五条家分别给了我五千万,大小姐,你的腿值一个亿。”
第27章 第27章自恋者的冬日割舍
一个亿。
我消化着他话里的信息,有些错愕的转头看向他。
伏黑甚尔眼睛微眯,脸上是餮足的神情:“不相信你自由了?大小姐,你可以试一试帐还在不在。”
我伸手感受着帐的存在,但只有寒风凌冽的穿过手心,单薄的雪花片片穿过手臂,又被吹着飘香更遥远的地方。
我转头看向伏黑甚尔,他正看着手机里的进账数目满意的撇嘴。
可能是钱到位了,甚尔很有耐心的和我说起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完全没有想到,伏黑甚尔居然真的只是找了个医生,所以把我劫来看病来趁机敲诈。
虽然他的做法相当人渣,但毕竟是付出了劳动,中间商赚个差价是我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甚至他这样坦荡的行为,让我前几天疑神疑鬼觉得自己被囚禁都显得有些自恋了起来。
现在想来,对方设下帐应该是怕这个事情中途黄掉,导致他拿不到钱。
重新恢复了能跑能跳的身体,我看甚尔的时候都觉得他顺眼很多:“多谢啦。”
我决定原谅他。
不管是之前离开我的事,还是这次绑架我的事。
厌恶一笔勾销,从此以后,我决定再也不要因为他产生任何情绪。
我冷静的拿出昨天他给我的一叠钱塞回他的胸口:“这两天的饭钱也付给你,咱们两清。”
甚尔冷笑着阴阳怪气,唇角的疤随着他的笑容的弧度咧开:“不客气,毕竟大小姐可是觉得我要拐卖你,整天想办法想逃走。”
他的用词可真谨慎,‘觉得’要拐卖,不就是说我自作多情嘛。
但他前两天的囚禁可不像个乌龙,要不是我昨天演的那出戏一套接一套,今天甚尔应该还在家抱着我睡觉呢,而不是直接找来了医生。
他明明超想和我在一起。
即使心知肚明,我还是半真半假的捂住自己的额头:“抱歉,因为生理性看到你很恶心,所以不想呆在一起嘛。不过现在没事啦,以后我不会再讨厌甚尔了,甚尔对我就是我陌生人。”
伏黑甚尔不再笑了,转头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反正我也拿到钱了。”
男人冷着脸,抱臂做着拒人千里外的冷淡动作。
这次我真心实意的感谢他:“好,那我走啦,下次钱不够找我,就算不愿意给你花,我还是愿意投资一下津美纪和惠的。甚尔,再见。”
一旁的惠和津美纪在不好意思的偷偷看我,我朝着两个孩子眨眨眼,挥手告别。
甚尔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扔过来一袋子东西。
布袋子破旧又寒酸,里面却装着我的手机和竖受矛匣,钱包当然已经被甚尔拿走了。
我拎着布袋子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舒适宜人,雪后初晴的强烈冷空气让我迎面就被冻得打了个寒颤,刚恢复的双腿还有些不大听话,挪动起来像是异形出击。
我果断的缩回伏黑甚尔的楼门前,给家里人发了定位让他们找人来接我。
父亲和母亲很快和司机一起到了这里,母亲贴心的带上了我最厚重的大衣,把我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穗穗,你的腿真的好了,妈妈好开心。帮你的人就住在楼上吗,爸爸妈妈去拜访感谢他一下可以吗?”
我刚想拒绝,就看到伏黑甚尔也下了楼,他手里提着一袋子垃圾,好像正要出门的样子。
看到我,他冷淡地问:“哟,怎么还没走?”
母亲立刻走上前热情的拉住他的手:“就是你帮了穗穗吧?甚尔君,你之前和穗穗交往我还不同意,现在看起来年轻男孩子真是不如年纪大的会疼人,我们穗穗这两天辛苦你照顾了啊”。
父亲也连连在一旁附和:“是啊甚尔君,本来我们是不太同意你的职业,但是现在看你们这行就是人脉广啊,这个医生需要我们给他送锦旗吗?”
伏黑甚尔没说话,但也没抽回手。
我尴尬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甚尔君不是已经收过你们的报酬了嘛。我也告诉他了,以后他家小孩有什么上学一类的问题都可以找咱们,能帮忙的地方多着呢。”
母亲闻言立刻放手:“有小孩啊?有小孩不行,我们家穗穗不要脏男人的。”
伏黑甚尔:“……”
父亲尴尬的打圆场:“不好意思啊甚尔君,我家亲爱的不是那个意思,不过穗穗确实还小呢,你们不合适哈。你家小孩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们什么都不多,就是学区房足够多!”
伏黑甚尔的低气压已经快飘到我这边了,但估计是觉得面前这两位是罕见的可再生金主,他没有动手。
眼前楼上的惠和津美纪都要被父母的大嗓门吸引下来,我赶忙拉着他们逃离了伏黑家。
直到坐上车,母亲还在絮絮叨叨地说:“长得又漂亮,人也精神,怎么就有小孩了呢,穗穗,不是妈妈阻拦你们啊……”
我打断了母亲的话:“您放心,他不在我的食谱上。”
只此一句,母亲立刻恢复了往日优雅端庄的模样,自然的换了个新话题:“那就好。穗穗,我听悟君说,你在红叶狩上是突然离席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沉默片刻,还是没有把夏油杰的事情告诉父母,因为我自己都还没弄清楚我到底为什么会那么突然的想要去找他。
于是我反问:“那天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看到我的神情,立刻开始详细的阐述起来:“前半部分是悟君说给我们的,红叶狩上你忽然离席,紧接着山下发生了车辆爆破事件,刚好就是你的车,今井被救了下来,你却失踪了。后半部分则是甚尔君发了消息来,说你现在在他那里,还说会治好你的腿就送你回去。”
母亲停顿了下:“妈妈以前不太喜欢甚尔君,总怕他欺骗我们穗穗,尤其是你们分手的时候就在妈妈眼前……所以妈妈有些担心,把这件事告诉了悟君。但悟君似乎被引到了另一个地方,直到现在还没找到你和甚尔君藏身的地方。”
我发现了盲点:“所以我之前和甚尔恋爱这件事你们都知道啊?还调查过他?”
父亲在一旁捂脸:“对不起穗穗,爸爸甚至还考虑过给他钱让你们分手,毕竟他的职业真的太像骗钱的小白脸了。没想到他会这么尽心尽力帮你找医生,
看来我错怪那孩子了。”
那孩子?
这是什么诡异的称呼,和伏黑甚尔这家伙一点都不符合。
我有点无语,头痛的揉了揉脑袋。
不过我和甚尔毕竟是过去式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但不管甚尔用了什么办法,他居然能缠得住那个五条悟吗……
不过也有可能是五条悟没有好好找我啦。
我这样想着,有些兴奋的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那里之前一直都能感受到触碰,却一直是绵软无力的。现在终于久违的重新能站起来,我决定不再去找他的麻烦了,毕竟当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训练自己的腿。
轻轻的砸了下膝盖,我兴奋的看着小腿荡起个轻柔的弧度,是膝跳反射。看到我乐此不疲的玩着这个游戏,父亲坐在一旁擦起了眼泪,母亲也暗中偷看我。
他们这样的普通又善良,也和我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就像伏黑惠和伏黑甚尔……
但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甚尔了,除非我比他更强,能完全钳制住他。到那个时候我就把他也绑起来,然后打断他的腿让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吃饭洗澡都要求我我也不帮他。
不尊重别人的人就该被这样乱七八糟的对待。
啊,可是我几个小时前还想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了,怎么忽然又会想起他?
心里这样想着,我有些昏昏欲睡。但可能是系统发现我行驶的路线并不是去五条家,它又开始叫起来,惊醒了我。
【既然你的腿好了,那就快点回五条家吧。】
啊,怎么忘了还有这个家伙呢?
确实,我的腿也已经完全恢复了,下一步目标应该就是成为特级了吧。
等我成为特级,就能学会领域展开。
到那个时候……
我回头看着母亲,温和地笑着:“我就先不回去了,得去五条家,母亲你不是说悟君还在找我吗?”
母亲向来都很尊重我的意愿,确认了我不是被任何人胁迫而是出自自身意愿后就直接就让车掉头,车辆重新驶向五条家。
看到我真的选择回五条家,系统又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接机努力推销着自己。
【西园穗,你没耍什么花招吧?早这么听话就好了嘛,还要在伏黑甚尔那里浪费那么多时间,快和我绑定吧。】
我一直不回答,他自讨没趣终于也不再说话了。
车上的气氛安静下来,母亲摸了摸我的手,发现还是有些冰凉之后温柔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带着人体温度的衣服盖着我的腿。
我看着母亲问:“家里的事最近还好吗?公司怎么样。”
太具体的事情我不感兴趣,母亲挑着我能听懂的讲了讲:“来自上层的施压散掉之后,爸爸妈妈拿出了点以前攒的钱投进去,又解释了之前被谣传的安全问题,揪出来几个商业间谍,现在公司已经完全被盘活了。家族里一直不对付的你叔父已经被爸爸妈妈赶出公司了,但留给他的赔偿够他后半生养老了。”
她摸着我的头发:“穗穗,家里一切都好。如果你在外面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你就告诉爸爸妈妈,我们还是会向以前计划的那样,送你出国。”
我有些不理解:“不出国不行吗?”
母亲看着我:“啊?”
我换了个父母更容易听懂的方式:“公司这么容易倒闭,是因为我们家不够有钱对不对?如果现在有人想让迹部或者赤司倒闭,是不是需要花很大的代价,母亲刚刚说的那些事情都难以撼动他们?在经商上,母亲是很有天赋的吧,不然也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让西园这个姓氏在全国范围内拥有声音。”
母亲点头。
我循循善诱:“所以,爸爸妈妈好好经营公司,让公司不要那么容易倒闭。而我,只要在咒术届更大的话语权,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被逼到需要相亲、嫁人、出国的三选一了对不对?”
母亲看着我,良久之后抱住了我,她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脖颈上,温热的液体让我心都跟着微微颤抖。
她说:“好,穗穗,我们不出国,妈妈一定会努力的。我们穗穗要平平安安的,就在这里长大。”
第28章 第28章美丽妻子背着深闺丈夫的……
母亲轻轻的环抱着我,这个拥抱小心翼翼,温柔的让我忍不住蹭了蹭她的脸颊。被蹭到的母亲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岁月善待她这样的美人,纹理只会让她更具有时光沉淀的娴静。
她拨弄着我的头发想要再找些话题:“对了穗穗,妈妈记得在相亲之前,你和悟君已经一年多没有说过话了。你们最近关系好起来了吗?”
当然没有,我们总是吵架,谁也不服气谁。
我忽然有些好奇从他们的角度是怎样看我和五条悟的,毕竟每次铃木提起五条悟都怪怪的,好像对此难以启齿。
于是我问:“为什么要提五条悟,你觉得我们关系变好了?”
母亲思索了下反问:“这是穗穗才知道的事,你怎么看待他呢?”
“好狡猾。”我这样说着但还是回答了母亲,“我讨厌他。”
父母面面相觑,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直到我疑惑地看过去,母亲脸上才露出个尴尬的笑容:“妈妈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既然穗穗讨厌他,那要不然你回来住吧?”
我有些不理解的重复了遍:“以为我们是朋友,为什么?”
空气中室温不断升高,父亲在一边拿出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因为穗穗居然能住在他家这么久?或者是因为每年你们都会一起玩?”
我让司机把车内空调温度开低了些,不太理解父亲母亲的意思喃喃道:“我和他怎么会好?”
父亲乐呵呵的回答我:“你小的时候就喜欢跟他玩,别人孤立他你还会上去扯别的小孩的辫子。”
我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秒:“五条悟才不会被孤立,都是他孤立别人。”
“可是有段时间你总打扮的漂亮漂亮的和他约会,爸爸妈妈还以为穗穗要谈恋爱呢。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好像又一年没说话,你就认识了甚尔君。”
我抓紧批在身上的毛毯有些意外:“我和五条悟约会?你误会了父亲,从来没有过。”
父亲露出疑惑思索的表情:“可是你从小到大第二次去动物园,去水族馆,去游乐场都是和悟君吧?”
“那是因为他很可怜!”我抗拒的回答,“小时候你们带我去过的地方,那家伙都和白痴一样没听过,我才带他去啊,反正每次出去都会吵架。”
父亲终于理解了:“也是,悟君对人其实都挺冷淡的。而且你和他这么多年动不动吵架,一吵就是半年一年的不理对方,可能幼驯染就是走一段路吧。爸爸就知道我们穗穗果然不是肤浅看脸的人哈哈哈哈。”
我听他哈哈大笑,沉默了下。
可我就是呀。
不然我为什么会喜欢伏黑甚尔,图他年纪大吗?
啊啦,我是不是不小心把这个话说出来了?
我故作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父亲很快接受良好的接上了我的话:“没事的没事的,我们穗穗就得找个最好看的,总不能去喜欢个丑八怪吧。”
我很同意他的说法:“对,不过最近我可能更想把心思放在练习咒力上。”
“练咒力好呀,我们穗穗特别有天赋,比爸爸妈妈都厉害多了,穗穗现在是几级术师啦?”
“一级。”
“夺少?泥说夺少?”
母亲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去:“大惊小怪,我们穗穗就是很有天赋。”
看着她们,我忍不住嘴角上扬微笑起来,可下一秒系统就打破了这样美好的亲人时刻。
【最近这段时间五条悟都会在家,你不好好和他培养感情,练什么
术式?】
因为看到父亲流汗调低了空调温度,我又感觉到有些冷,于是脱掉鞋趴在母亲的怀里:“就算对咒术再有天赋,我怎么还是晕车啊。”
司机汗流浃背的从后视镜观察着我的状况,轻声问:“小姐,我需不需要把车停在路边你休息下?”
我捂着耳朵摇头:“不用,继续开吧。”
车内温度适宜,父母哄着我,即使系统音有些难缠,我还是趴在母亲的怀里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缓缓停下来。
我和父母道了别,依然没有让她们进入五条悟,而是自己一个人裹着大衣进了房间。
冬季的五条家氛围与往日不同,庭院里的活水已经全部冻住了,来往的人也换了更保暖肃穆的黑衣。
令人诧异的是当我回来居然没有被三堂会审,五条家的人轻飘飘的揭过了我被绑架这件事,还好声好气的让我早点去休息。
虽然有点疑惑,但我也懒得再思考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轻松的放我一马。毕竟天气太冷了,我直直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
进入我房间的方向会路过五条悟的书房,苍翠欲滴的松柏后是五条悟的窗,那里面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引得我抬头朝里面瞥了一眼。
这一眼让我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我有些错愕:“五条悟……杰?”
两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坐在和室里,五条悟的长腿随意的敞开坐在地上,一旁的夏油杰则是在煮咖啡,袅袅烟气在他脸上弥散开,模糊了他五官的轮廓。
我的心脏加速的跳动起来,快步走向夏油杰,轻声又喊了声他的名字:“杰?”
夏油杰沉默的低垂着头,并没有回应我。
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坐在地上的五条悟毫无征兆的站起身。他瞬间移动到我的面前转了个圈,双手插兜俯身观察我:“伯父伯母说你的腿好了,原来是真的。”
我后退一步,又透过他看向夏油杰。
五条悟猫猫呲牙,回头懒懒的问夏油杰:“杰,你们认识啊?”
夏油杰这才抬眼微微弯了弯眉眼:“认识,你的未婚妻嘛。嗨,西园小姐。”
我觉得他的态度简直莫名其妙:“你不是一直叫我穗穗嘛?”
我确信自己看到夏油杰的眼角抽了抽,他有些无奈的扶额头:“好吧,穗穗,你的腿没事了吗?”
我做出个踢腿的动作,示意我已经好了,心里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薄雾中的风涌进大衣里有种刺骨的寒冷,我收回腿裹紧外套对着夏油杰哆哆嗦嗦的解释他刚刚的话:“我不是他的未婚妻。”
夏油杰没有回应我,而是看着五条悟的衣服给了他一个眼神。
五条悟歪着脑袋用手揉了揉头发:“怎么了杰,你眼睛抽风了吗?”
夏油杰有些心累,果断不再搭理他而是直接脱掉外面穿着的棉服走到我面前,又将棉服递给我。
我嫌弃的看着臃肿的衣服:“我不要。”
五条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杰你刚刚是让我给她衣服啊?穗穗超抗冻的,冬天穿裙子的十级抗寒战士,才不会要衣服呢。”
夏油杰没有说话,直接抖了抖衣服让我抬手,一言不发把黑色的上衣的系在我的腰部,体温透过衣服贴在我的皮肤上。
我呆呆地任由他动作,觉得眼前这个弯着腰的温柔男人有点不真实,毕竟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两次下决定离开的。
我还没哄他,他怎么又把自己哄好了?不对……
即使有点怕惊扰他,但我也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杰?”
夏油杰整整齐齐的系好了衣服,双手把它们妥帖的拽整齐:“休寒假没什么事,悟邀请我来家里住。”
他的回答那么自然流畅,手上为我拢住衣服的动作也没有停顿,但我依然清楚感觉到某些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了。
夏油杰已经成功的从知道我和五条悟关系斐然后的失落状态里抽离出来,更加倾向于初见时那种温柔友好但保持礼貌的陌生人。
我有点愣神,低着头看他给我系上的黑色衣服轻声说:“太好了,那你们一起教我咒术吧。以前分开教我那么快就能成为一级,同时教我还不是分分钟成为特级?”
五条悟在一旁嗔目结舌:“你可真是有个宏伟的目标啊,难道你真的是天才?”
夏油杰扶额:“有没有可能,我是来休寒假的?”
但两人最终都迫于淫威同意了我的请求,我们一起过上了骄奢淫逸的训练生涯。
早上被夏油杰殴打,下午被熬夜睡过头的五条悟殴打,晚上被两人混合双打。
………
“所以你和两个大帅哥在一起,每天就是挨揍?”电话那头,铃木惊讶的声音穿透了酒吧,引来玩闹中的男男女女纷纷侧目。
我被揍的浑身疼,感觉日子比之前断腿的时候还苦:“对啊,救命,好想和你一起出去玩。”
“暴殄天物啊,你和两个长成那样子的妖孽天天在一起居然是每天打架。”铃木吐槽着,似乎换了个更安静的地方,“不过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看着天花板思考:“施虐方和被霸凌的小可怜?”
铃木噗嗤笑出了声:“上次你失踪后五条家直接封锁了,直到你有消息才解封。然后夏油杰就和五条悟就去找你了,找到那天才撤掉了暗网悬赏哦。我看他们蛮关心你的。”
杰也去找过我吗?我有点茫然:“不可能啊,那个时候杰看起来心灰意冷再也不要理我了……不过他最近对我蛮好的。”
“说不定就是你失踪了,他发现你很重要,或者想通了二男共侍一穗也没什么?反正我们家穗穗魅力无敌!”
我虚弱的说:“不,二男群殴一女更可靠点。”
我们煲了好久电话粥,电话没有挂断我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电话还通着,我给手机充上电,直到铃木醒来才和她道别。
今天我和夏油杰五条悟约好了出门,因为夏油杰看着我被打的浑身青紫,说什么都不愿意再陪我练习了,还对我说放松也是修炼的一种方式。
能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的放松地点确实少得可怜,我们公平的一人说了一个想去的地点,约在了早上十点见面,是个刚好三个人都能起床的时间。
等我画好妆出门的时候,两位男高已经穿上私服在等我了。
五条悟穿搭很随意,简单穿了件看不出品牌的黑色冲锋衣,内搭是件黑色的毛衣,有些轻浮的露出大片锁骨。但这样的搭配反而更加衬托出他的名品童颜,Prada眼镜松松垮垮的被他高挺的鼻梁撑起来,仅凭半张下巴都足矣让人确信这是位大帅哥。
夏油杰和他相比在穿搭上有天赋的多,内搭是白黑两件叠穿,铅灰色的裤子和高筒靴衬托的小腿笔直。他身上挺阔的黑色风衣显得他整个人修长而锋利,脖子上的围巾则有效削弱了这种锐利感,让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温柔的味道。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是让人相当赏心悦目,我多看了两眼才走上前朝他们打了招呼,走近才注意到夏油杰戴了我送给他的黑色耳钉。
正有些愣神,五条悟气呼呼的看着我:“好慢啊……”
夏油杰则是弯了弯眉眼笑着说:“穗穗,你今天很漂亮。”
我礼貌的拎着裙角屈膝谢谢夏油杰的夸奖,又无语的看向五条悟:“你应该很不受欢迎吧?”
“哎?哪有!悟大人人见人爱!你那个表情什么意思!……”
我捂住耳朵往前走去,两个男高也跟在我身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雪花缓慢的从天空飘落下来,但因为刚开始下还没有形成积雪,踩起来又湿冷又泥泞。
我三两步快速上了车,让司机将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五条悟和夏油杰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夏油杰打开车门,看到我已经理直气壮的坐在了司机正后方的老板座上,回头又看了看五条悟,关上车门主动去了副驾的位置。
五条悟不知道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直接上车坐在我旁边,又从车里熟络的拿出晕车药和水递给我。
他怎么知道我晕车的?
确实,我最
近胃不是很舒服,早上也没有吃饭,本来以为大概率要晕车的,没想到他居然意外的贴心。
我吃了药就开始强迫自己睡觉,五条悟又像宝可梦大师一样递过来他的头戴式耳机,降噪功能很好,我戴上后片刻就睡着了。
再醒来就已经到了商业街,第一站是陪我购物逛街买衣服。
夏油杰有过和我买衣服的经验,因此进入店铺后他就自觉地找了沙发坐下来,五条悟不明所以:“你不逛吗,杰?”
“这里都是女装,我要逛什么?”夏油杰好心的给出建议:“你最好趁现在坐下来休息一会,不然一会会很累。”
精力超足的五条悟十分抗拒:“不嘛!杰,你来试试这个女仆装。导购小姐,请问这个有XXXL的吗,请给这边这位先生拿下他的尺码。”
被极力推荐的夏油杰顶着导购异样的眼神拒绝了他,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当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夏油杰十分嫌弃的看着五条悟,五条悟手里还可疑的拿着一件宫廷风的裙子。
五条悟这人长大后逛街一直这样,总拿些很奇怪的东西来满足他独特的审美。
我刻意无视了这个诡异的画面,照完镜子转了个圈问:“好看吗?”
五条悟单手扶着下巴,思考良久后义正言辞地说:“不好看!”
“好的,麻烦帮我把这件包起来。”
五条悟:“西园穗!”
我买下他说不好看的衣服,又挑了几件进了试衣间。
以五条悟的盲人审美为反面,偶尔参考夏油杰的意见,我爽快的刷卡买了许多的衣服,一部分被我安排寄回西园家,另一部分则被我丢给夏油杰和五条悟,毕竟逛街的快乐之一就是看着讨厌的人给我当苦力。
逛的最后一家店是我和夏油杰上次来过的店璃羽,虽然最近我并不需要定制新的衣服,但鬼使神差的,我还是带着他们来了这里。
夏油杰从进门开始就异常沉默。
五条悟见状揶揄:“杰,你怎么忽然开始装忧郁了,是觉得这家店和忧郁风比较搭配吗?那我要不要也来个忧郁的造型……”
璃羽的店长明显对夏油杰印象深刻,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打断了五条悟施法:“哟帅哥,又来陪穗穗买衣服啦。”
五条悟:“?”
他警惕又不解的看着我们,最后嘟起粉嫩的唇委屈的哼哼:“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一起逛街了!”
语气活像妻子背着在家等待的深闺丈夫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第29章 第29章三人行夹心日常
看着五条悟叉腰质疑我和夏油杰的关系,一想到要和他解释清楚得说多少个字,我就有些头痛。
于是我认真的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你来哄他,辛苦了。”
夏油杰:“哎?”
五条悟气鼓鼓的看着我们互动,语气夸张地问:“你们居然在我面前就私相授受眉来眼去色授魂与……”
我真诚地赞美他:“本来以为你是个文盲,没想到你挺会用古语的。”
五条悟定定看了我一会,扭头就要走。
但我并没有追上去。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难哄的人类之一,五条悟是完全不内耗自己的类型,如果真的生气了大概率会直接远离现有的这种让他不爽状态的环境。但他只要表现出这种看似扭头就走,实则很希望你关注安抚他的情绪,那说明事情还不算太糟。
我眼神示意夏油杰,他无奈的叹口气,追过去揽住五条悟的肩膀出门去劝他了。
等我买好衣服出来,两人看起来已经和好如初了,五条悟还凑过来眼睛亮亮的看着我说:“下面我们去哪,是去甜品店吗?”
少年人说话时热气蓬勃,在冬雾里被模糊的五官凑得很近。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问:“要去哪家?”
“水庵毛豆喜久福!”五条悟语气有些兴奋,推搡着我的肩膀怂恿,“去吧去吧,可以让杰用新调服的虹龙带我们去。”
我有些为难的看夏油杰,他沉默了下答应:“好。”
“好耶,全票通过,进发仙台!”五条悟推着我的背往前走去,他快快乐乐的计划着,“那就找个空地放下帐,让虹龙带我们咻的飞过去……咦?那边有个什么,限定版冬季甜品?杰你跟我去买?”
他的语气期待又荡漾,简直可以让人可以在里面划船了。
夏油杰忍俊不禁:“好,那穗穗你在前面的空地等等我们?”
我不耐烦的点头,双手插兜独自穿过巷子往空旷的地方走去。
狭窄的巷口昏暗,两边是低矮拥挤的建筑群,凌乱的电线缠绕成一团,上面已经挤满厚厚一层未化开的雪,偶有乌鸦结对飞过。
被冻得手有些冷,我往掌心哈了哈气。忽然远处似乎有人走了过来,我抬眼望去,是群流里流气的酒蒙子在雪地里喝的醉醺醺的,两三人聚在一起挡住了我的路。
“小姐,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干嘛呢?”
“打扮这么好看,不会是在故意勾引我吧?”
我厌烦的看着他们。
搞什么,这种恶俗的情节真是让人想吐。
一想到如果今天即使不是我也会有别的女孩子被拦住,我就很想发脾气。于是我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轻蔑地抬下巴看着他们,在对方出手后立刻狠狠的用验不出伤的方式揍倒这群人,紧接着又踹了两脚。
外面听到打斗声匆匆赶来的夏油杰拦住了我,看着满地的伤员阻拦:“穗穗,不要这样,你在做什么?”
我拿出手机,把刚刚录下来的他们挑衅我的话放给他看。
“臭婊子,你这是什么眼神,给脸不要脸!”
“我们是看得起才玩你的!什么玩意儿!还敢拍?砸了你的手机!”
镜头里的醉鬼摇摇晃晃,出言不逊。
夏油杰看着视频捏了捏拳头,缓缓松开了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动摇:“这些人怎么敢这样肆无忌惮。作为弱者,居然刻意伤害着真正在保护着他们的人……”
不知道夏油杰在说什么鬼东西,我不解气又上去踹了两脚:“你是读哲学的吗说话要这么有哲理?你之前也是普通人,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吧?”
听我这样说,完全没当过普通人的六眼神子五条悟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观察四周:“是要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吗?”
我摇了摇头拿起手机:“不,是报警。咒术师有咒术师的法则,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律法。”
夏油杰听到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良久才轻声笑起来:“是啊,穗穗说的对,穗穗真聪明。”
我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手指蜷缩了下:“不,还是杰你比较好。”
对人情绪极其敏感的五条悟狐疑的看了看我们问:“为什么你要夸他?”
我被他问的有些狼狈的咳嗽一声:“因为杰会阻止我嘛,五条悟你只会当帮凶,当然是杰更好了。那个,我刚刚报警了,我们等等吧。”
五条悟下意识反驳:“我才不是帮凶……不过,阻止你的话就会被你夸奖吗?”
当然不是。
我朝他勉强的冷笑了下,没再和他插科打诨。
很快,我们把这几个人扭头送到警局。这才意外发现这几个人竟然是惯犯,其中一个居然是逃窜已久的炸弹犯,接警的英俊警部连连感谢了我们。
出了警局,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兴致都比之前弱了些。
最后还是五条悟一脸严肃的说必须要吃到喜久福,我们才重新决定去仙台。夏油杰和五条悟轻轻松松的跳上虹龙,我正打算用自己刚被驯服的腿艰难的爬上去,就看到前方的两人都微微弯腰朝我伸出了手。
一黑一白两位少年都生的俊俏,默契的没有看彼此而是看向了我。
冷风吹过,气氛有点诡异。
我默默拍了拍虹龙的身体,虹龙整个脑袋很通人性的耷拉在地上,让我拽着他的角爬了上去。
夏油杰和五条悟又默契的都收回了手,我们一起盘腿坐下
缓缓升空。
高处的罡风更加凌冽,雪花像刀子一样吹到我的脸上,我把头埋进衣服里一阵一阵的头晕。
坐上虹龙后,我才懂什么叫真正的晕车。
以前那些完全都是小儿科嘛。
我迷迷糊糊的想着,夏油杰把他的围巾摘下来裹在我的头上安抚的说:“穗穗,你睡一会。”
我不想睡,我有点想吐。
面前是五条悟那张优越的模特脸,他从一张变成三张,三只猫猫头在我面前喵喵叫:“哇你不要吐在我身上啊啊啊……”
我扯住五条悟的衣领,脸贴在他的脖颈上发出舒服的叹息,五条悟脖子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的颤动了下。
直到视线下移,我看到了他其貌不扬的冲锋衣的内标。即使脑中翻江倒海,但想到这件衣服的价格,我居然奇迹般忍住了想吐的冲动,整个人狼狈的摔倒在虹龙上。
身后的夏油杰接住单臂环抱着我,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五条悟呵斥:“别这样逗她,很危险的。”
他们两似乎还在说着什么,我蜷缩在夏油杰的怀抱里,神智不清的睡了过去。
直到抵达仙台下了虹龙,我忍不住找了个卫生间大吐特吐。
等出来的时候我虚弱的陪着五条悟买了甜点,因为这两个男高出众的外貌,店里的不少女孩子们都在偷偷的看,但却没有人真的上前来打扰。我默默的捧着奶茶捂手,想到刚刚遇到的那几个醉鬼,再次感慨女孩子真是世界的瑰宝。
五条悟速战速决的买到了他想吃的东西,问我下一步的计划,我打算先住在自家酒店躺尸。
毕竟如果再坐着虹龙回去,我可能会猝死。
可能是看到我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夏油杰做了决定:“我陪穗穗过去吧,你先去买点吃的东西,一会会合。”
五条悟怀里抱着喜久福,心满意足的说:“去吧去吧,我一会儿来找你们。”
因为不想坐车,酒店距离这里也并不远,我和夏油杰走了过去。仙台比京都那边温度低了至少十度,我的脖子上还带着夏油杰的围巾,但因为我的体温本身就偏低,手上依然凉凉的。
我用手摸了摸夏油杰的围巾,斟酌着措辞:“你的围巾,我摘下来给你吧。刚刚没有弄脏,如果你嫌弃我也……”
夏油杰摇了摇头:“没事,你先戴着吧,我不冷。”
我把头埋进他的围巾里,瞧瞧去看他的背影。
城市的道路两侧一盏又一盏的灯随着我们往前并排走的方向在缓慢地亮起,将路灯旁树木的影子笼罩到暧昧又阴柔。地面已经覆盖上积雪,雪花落地的声音很轻柔,他的靴子和我的皮鞋踩在上面,留下两行长长的脚印。
他走在我的前面,背影看起来也是寂寥的,不像个男高中生,更像成熟而忧郁的诗人。
高大的、沉郁的、易碎的、美丽的。
我想找些别的话题,主动说:“上次,你看到的那个禅院直哉,我和他没有关系。”
他轻声的回应:“我知道。”
啊,他知道。
可他当时对我的态度让我有些不解,总不能是铃木猜测的那个理由吧。
于是我又问:“你上次为什么忽然走了?当时受的伤严重吗?”
夏油杰声音依然是温柔的:“没什么穗穗,你没做错什么,以后我不会再不理你了。”
“哦,这样。”
意识到他没有交流的想法,我的胃里胃酸一阵阵的搅动着,汹涌的恶心感让我忽然也不想再说话了。
加快步伐后,我们很快就到了酒店。
因为是自己家的酒店,所以长期为我保留着房间,工作人员也大多认得我。看到我带了男性过来,众人纷纷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这次没有再出现和上次一样窘迫的境地,我直接开了三间房。
酒店里的中层毕恭毕敬的跟在我身后,乐呵呵的说:“原来大小姐是要和同学团建,只是借住一宿,那我们就放心了。”
他的表情活像我会在他那里做些什么。
我没有理睬他,回到酒店房间直接去洗了澡才感觉自己身上不那么臭臭的。
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七点,我给五条悟和夏油杰发了消息,他们就被我邀请进入我的房间。
主要是我不想下楼吃饭了,打算随便点些东西让酒店的人带过来。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堆甜食,夏油杰则是中规中矩的要吃荞麦面,我也随意看了家餐厅。
等草草吃完饭,五条悟提议我们可以玩点游戏之类的。经过几个小时的修整,我的精神已经好多了,于是问夏油杰:“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夏油杰不解的看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禁想这个人真的满心满眼都是照顾别人,以其他人的需求为第一位。完全不顾及在正常的交往中,他也是需要被提供情绪价值的活生生的人,这样的人格会很容易迷茫吧。
我忽然想起他和那些混混说的话,福至心灵的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是说,他作为保护其他人的人,却无法接受被保护人的不完美。
真是个纠结的人啊。
我罕见的露出温和的笑脸,双手托着下巴看向他:“我和五条悟想去的地方都去过了,那杰,最后一个应该是你来选,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一旁的五条悟也跟着点头。
但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认真地弯下腰观察我的表情,随后有些不满的说:“我以为你对咒术师都是一个态度,原来你这么双标啊?对待杰就是笑嘻嘻的,对我那么凶。而且你为什么一直叫他杰,但是叫我五条悟?”
第30章 第30章冬日恋曲表白日和真心话……
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我这么讨厌五条悟。
对我来说讨厌才是面对事物的常态,我讨厌上学未来也不想上班,讨厌暴风雪的天气,讨厌街边随意搭讪的男人,讨厌咒术师,讨厌强权,讨厌自视甚高的所有。
而喜欢这个词在我短暂的人生经验里十分贫乏,我喜欢父母,喜欢铃木,还喜欢过伏黑甚尔,乍眼看过去他们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喜欢上的。
而我讨厌五条悟这件事,应该是从小被他欺负而潜移默化产生的感受。
所以我自然的反问他:“你不清楚为什么被我讨厌吗?”
五条悟耸着肩膀脸上的表情也很惆怅:“不清楚,我完全被办法想象真的有人讨厌我,我一直觉得你在跟我开玩笑。”
我无奈的仰头:“这就是讨厌你的原因啊。”
五条悟努努嘴,确认自己问不出原因就不再纠缠了,嘴上还碎碎念的说着:“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被人讨厌,明明所有人都超喜欢老子!”
我和夏油杰对视苦笑,五条悟的碎碎念戛然而止,转而转头端庄的开始问夏油杰:“杰,你想去哪里玩,我们玩通宵也是可以的哦。”
夏油杰想了想:“不如我们去居酒屋喝果汁吧。”
啊,对我来说最放松的事情大概就是去喝东西,他应该是在迁就我。
我双手赞成,但碍于年龄并且这里不适我熟悉的地方,所以我们真的找了家居酒屋,点了三杯果汁和一堆小食。
外面下着大雪,狭小的店里的光线影影绰绰,有种别样的安逸感。下班后来放松的上班族正兴致勃勃地对面的人聊天,我们旁边还坐了几位聋哑人,他们在品尝着店里特供的美食。
我们三人跪坐在一张桌子上,五条悟和夏油杰拥挤的并排坐,我坐在夏油杰的对面。
外面的落雪和店内的温暖形成的反差让气氛很好,喝完一杯果茶后胃里变得舒服了很多,我饶有兴致的提议:“玩那个,转筷子,转到谁就真心话大冒险。”
夏油杰当然没有异议。五条悟看起来比我还兴奋,我知道是因为他以前很少参与这样的活动。
他兴冲冲地找店长借了纸和笔,我们三人分别写了几个真心话和大冒险的内容,将纸条折起来分别放成两团。
游戏开始,五条悟率先转动筷子,他的力气很大也很稳,筷子高速旋转后精准的停在我面前。夏油杰见状微微皱了眉,但还是没有出声。
五条悟朝我眨眨眼睛:“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面对他的挑衅,我当然要应战了:“大冒险。”
五条悟抱臂朝我点下巴:“好,抽签吧!”
我的手来到大冒险那团纸,随手选了个看起来顺眼的拿起来,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和出门右转第一个人说‘你超帅,我超喜欢你’。
我念出来纸条上的内容,五条悟哈哈大笑:“是我写的是我写的!”
看到他狡黠的笑容我感到一阵胃痛,所以我讨厌五条悟就是因为这种原因啊,居然玩这么大。我猛喝一口果汁,视死如归的甩甩头发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暴风雪到了最密集的时刻,在我打开门的瞬间所有人都被冻的一哆嗦。
此时街道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我出门右转走到了玻璃窗的位置,回头就能看到坐在窗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坐在温暖明亮的居酒屋里对我挥手示意。
我搓了搓手臂有些沮丧,心里暗暗骂五条悟是个蠢货,这种暴风雪天气找到人才是最难的事情,不知道我还要在这里等多久。但没等几秒,五条悟朝我做出个夸张的口型,他纤长的手指指了指右边,我看过去。
一群看起来应该是同龄的男高中生穿着整齐青白相间的队服热热闹闹的往前走,大概是因为这里离仙台体育馆比较近的缘故,有些人手中拿着排球。
好机会!
我闭了闭眼睛,直接大步走上前去鞠躬弯腰一气呵成:“你超帅,我超喜欢你!”
对面的男生差点被我撞到,他后退了一步,身边的队友叽叽喳喳的在捧场:“可恶,又是及川吗!”
“这小子真是好命!”
被我表白的男生一直没有说话,雪落在脖子上有些冷。长期等不到回答,我直起腰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对面的声音在瞬间全部停了下来,周围寂静地只能听到下雪的声音,其中几个男生红了脸。
我安静的看着最中央那位众星捧月的被我表白的男生,是个清冷型的帅哥,黑框眼镜,冷着脸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凶相。个子也很高,队服外面罩了件黑色的羽绒服。
“啊谢谢你的喜欢。”他非常官方的回答着:“不过我还是比较希望和互相喜欢的女孩子交往。”
被拒绝当然是最正常不过的,怎么可能有人会直接接受陌生人的爱意啊,我连忙摆手:“没关系,好冷,那我进去啦。”
完成任务的我转身就要走,身后却传来了那个男生的声音:“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哎?”我不解的回头。
“果然不知道啊,要加个联系方式吗?”他拿出手机,递给我。
他的队友们纷纷看着他,像是遇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神情很是有趣。
毕竟是我主动告白,于是我走上前把自己的号码输入进去。
交换完联系方式,男高们互相推搡着走远了,咒术师极佳的听力还是让我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及川你居然会给联系方式啊,不过长成那个样子确实……”
“超级无敌美少女啊,就是看起来有点凶?”
“从明天起我的理想型就是大雪纷飞里鼓足勇气告白的JK!”
哇,他们好会夸。
我站在原地听了会,去了下旁边的便利店就赶快裹紧衣服进去了。
刚进居酒屋坐下来,一杯温热的饮品就被塞到了我的手里。
见我冷的指尖都在颤抖,五条悟阴阳怪气起来:“我比‘ok’的手势比的手都要废了,乐不思蜀嘛穗穗。”
夏油杰肩头耸动,像是在忍笑:“你们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悟的表情未免太好品了。”
五条悟伸脖子去和夏油杰吵:“你自己不也是一样!”
眼见他们两个越来越闹腾就要出去battle了,我像幼稚园的老师一样拍拍手:“好啦好啦,下一局。”
话音未落,夏油杰默默收回手,回头开始转筷子,筷子又直直的对准了我。
我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耍诈了,但我怎么能输给这两个别有用心的坏东西。
我直接抓了个纸条递给夏油杰,坚持说:“我选大冒险。”
夏油杰帮我打开纸条念出来:“打开手机相册,翻到里面的第十张照片说出它的故事。”
这个冒险比刚刚那个有趣得多,我平日里也很喜欢拍照,自恃拍照技能满点。
信心满满的我拿出手机点进去,拇指滑动翻出了第十张照片。
啊,是伏黑惠。
这张照片是抓拍,当时我的腿还不能正常行走,甚尔又常不着调的不在家,于是给我喂饱饭的重任就担在了惠身上。这张照片里的他正在做便当,但是由于身高太矮了,只好站在板凳上煎鸡蛋,我当时觉得很可爱,就拍了这张照片。
按下快门的时候小海胆抿着唇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十分紧张。
看着手机里可可爱爱的小孩子,五条悟好奇地凑过来:“这是谁这是谁,你家的小孩子嘛?我怎么没见过。”
夏油杰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毕竟他见过伏黑甚尔好几次,根据这两人长相的相似程度就能猜出这是他的家人。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但还是温和地看着我:“讲故事吧。”
我从善如流:“他叫惠,是我前男友的儿子。”
这句话的信息量之大,震撼这个清纯男高五条悟一整年。
我咳了咳继续说:“当时我被前男友带走了。”
五条悟立刻联想到:“就是前几天吗?”
“嗯,是,我一直不知道前男友还有孩子,知道后就觉得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连带着对他的两个孩子初印象也不好。但是后来我和惠一起相处了段时间,才发现他真的是很乖巧很懂事,小小年纪撑起一个家,所以才有了这张照片。”
“一时不知道从你的前男友开始吐槽还是从你开始吐槽。”五条悟真心实意的说,“以后找男朋友要擦亮眼睛,别找什么奇怪的人。”
我下意识看了眼夏油杰,他的脸灯光下氤氲出温暖的光,在被我注视后微微错愕的看着我。
片刻后,夏油杰轻轻避开我的视线:“那这一轮就算结束了。”
这两个问题问完,最开始提出大冒险的人却都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整个小饭桌上最兴奋的人莫过于我。终于轮到我开始转了,我用指尖拨动筷子。
三人不约而同地凑过去,筷子摇摇欲坠的指到了五条悟的方向。
他立刻正襟危坐,脸上还露出害羞的表情,眨动睫毛疯狂暗示我,浑身的躯体动作都在说三个字,快问我!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我指了指纸条:“那你抽签。”
五条悟拿起纸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看着上面得内容,很快他就红温了。我拿过纸条想看上面写了什么内容,五条悟就自己读了出来:“挑个人,两人各咬一边Pocky棒,率先咬断的人在街道上大喊我输了。”
啊,是我写的,作为高端玩家,我当然要写这种连环惩罚啦。
五条悟看了看杰,又看了看我。被猫猫盯上后他会全神贯注的脑袋跟着你的方向转动,我现在就有这种被盯上的错觉。
直到他朝我点点头,我才错愕的问:“哎,我?”
我和五条悟,咬一根Pocky,还要认输
我决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