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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柒慌乱地想推开程司渺。
她们不能被来的人看见!
程司渺却重重一脚踹在器材室的门上,那虚掩着的门应声而开。
闻柒被程司渺拉进器材室里,灰尘的味道瞬间翻起,呛得她直想咳嗽。
程司渺却不管不顾,把她反身压在器材室的铁门上,再次凶狠地亲了上去。
闻柒还想看看那些过来的人有没有发现她们。
但是黑暗兜头遮下,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程司渺的柔软和狠戾,还有完全包裹她的,程司渺特有的香气。
闻柒后知后觉,那是程司渺脱掉了校服外套,遮在她们两个人的头上。
程司渺说过的,接吻要闭眼的啊。
她又忘记了。
她想。
门外是那些男生的喧嚣声,他们刚才听见了动静,走过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找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于是就靠在走道里面点了烟,一边抽烟一边说些男生之间带颜色的笑话。
一门之隔,闻柒被程司渺抵在铁门上,后背是冰凉坚硬的金属,身前却是温软的身体和激烈的绞缠。
她们的头上盖着程司渺的校服外套,在这一小方黑暗而柔软的空间里,彼此的气息无限交缠,浓郁到近乎让人窒息。
程司渺从来没有这么凶,吮着她,缠着她,锁着她,索着她。
闻柒腰腿都发软,要靠紧紧攀着程司渺,才能保证自己不滑落到地上。
她拼命地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在黑暗之中,却能清晰地听见喘息的声音。
她和她的。
真是疯了。
她想。
程司渺疯了,她也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都已经消失了。
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接吻的声音。
程司渺终于放开她的时候,闻柒觉得自己嘴巴都麻木了。
她默默无声地拿下程司渺的校服外套,捋平上面的褶皱递给她。
程司渺不在意地披上。
“那,应该已经上课了,”闻柒咳了一声,声音都是哑的,“那我先回去了?”
程司渺点点头。
闻柒看了她一眼。
有点想说521快乐。
可是程司渺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闻柒那延伸出的触角,便又默默收了回去。
她又说了一遍:“那我先走了。”
“好。”程司渺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漠的表情,轻轻颔首。
闻柒推开器材室的门,外面走道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地上留下了一些刚熄灭的烟头。
闻柒大步往教室走去。
虽然是自习课,但她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有一些没有完成。
后面几节课,她没有再见到程司渺。
一直到晚上下课,她刚走出教室,手机就有电话打进来,竟然是程司渺。
程司渺几乎不给她打电话,有事都是发信息的。
闻柒有些不敢相信,强忍着走出校门,这才接起来,“程……司司,怎么了?”
“下课了吧,我给你叫了一辆车,车牌号xx0639,”程司渺命令说:“你坐车回来找我,现在。”
闻柒迟疑道:“可是我坐公交车也是一样的,何必多花——”
“闻柒!”程司渺声音抬高,随后又强行压抑回去,“我现在就想见你,不想等你慢悠悠坐那个公交车,车费我出,明白了?”
闻柒已经看到了停在校门口的那辆出租车,打着双闪,车牌号跟程司渺说的一样。
她算了算自己这周的零花钱,叹了口气:“知道了,我这就上车,车费我回去之后转给你。”
她每天都坐公交车来回,办了公交月卡有优惠,偶尔打一次车,还是能够负担的。
程司渺的语气十足地不耐烦:“说了我出,别计较这几个钱了,你赶紧过来。”
“好,我已经上车了。”闻柒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
程司渺挂断电话以后,犹如困兽一般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最后烦躁地踹倒了一个凳子。
今天下午,梁怡破天荒地来了察城。
她之前对程太的竞争简直进入白热化,恨不得寸步不离地守着程景鸿,把刚刚18岁的女儿一个人扔在察城上学,只留了一个司机宁叔看着她。
现在胜利在望,她终于能抽出空过来一趟了。
程司渺下午的时候就被车接了回来。
她到家的时候,梁怡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了。
穿着某时尚品牌新款高级订制的黑色裙子,脚下是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身上珠宝首饰无一不精美璀璨。
梁怡这些年花在脸和身材上的钱超过了她零花钱的一大半,四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就只有三十出头。
“司渺,你回来了。”她冲旁边扬了扬下巴,“坐。”
程司渺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面坐下。
“我看过你这学期的成绩单,加上美术特长的加分,报考我们选好的专业不成问题。”梁怡笑着说:“前几天给你爷爷说了你的事情,他对你很满意,提出高考结束以后想要见见你。”
程司渺是私生女,从小到大见亲爹程景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爷爷程远征了。
准许她回家拜见,可以说是程远征对她的一个承认,算是梁怡奋斗史上里程碑的事件了,难怪梁怡要亲自过来,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知道了。”程司渺点头,“我会准备好的。”
“嗯。”梁怡对她的态度很满意,“还有,我给你物色了几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到时候一起请到家里面来,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更有共同话题。”
程司渺皱眉:“会不会太早了?我还没正式拜见过爷爷——”
梁怡不耐烦地打断她:“你爷爷一定会给你准备一个欢迎晚宴的!就算他不准备,你到时候回了程家,以你个人的名义邀请这些朋友过来,也是你在京城打开社交圈的第一步!”
程司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耐。
她明白梁怡的意思,是要在这些人里面为她挑选未婚夫。
“那就听您的。”她低声说。
梁怡这才满意了,“我让lucy把这些人的资料都发给你,你从现在就开始了解吧,到时候见了面也好有个准备。”
她站起来,随意而挑剔地环视了一圈,“这里就是给你临时待上一年的,等你毕业了,你就该回到属于你的圈子里去了,这里的这些垃圾,到时候就都清理了吧。”
梁怡说完转身往外走,她就是来叮嘱一下程司渺,并不会住在这栋老破小的房子里面。
“您这就要回去了吗?”程司渺问。
“本来想在察城待两天玩一玩的,看这破破烂烂的样子,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梁怡说:“辛苦我们司渺了,高考完妈妈就接你回京城。还有,你的嘴唇是不是上火了,我让lucy给你买一些下火的花茶过来,记得每天喝。”
程司渺不置可否。
梁怡也没管她,精致的细高跟敲击着大理石地面,推开门出去了,她下车不过走了几步,鞋底就沾了泥土。
楼下,她从京城带来的司机在等她。
程司渺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目光一直盯着梁怡留在客厅的鞋印。
然后她如梦初醒,大步上前关了门,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听。
梁怡的高跟鞋声音已经消失不见。
她这才转动门锁,进行了反锁。
这一切都做完后,程司渺快步走进卧室。
尽管梁怡从没来睡过,程司渺还是只睡了次卧,房间布置得比闻柒的房间宽敞一些,因为书架、书桌还有她画画的设备这些都挪去了主卧放着。
程司渺一眼看见她床头的抽屉开了一条缝。
她立刻跑过去。
伸出的手有些颤抖,程司渺轻轻咬住下唇,拉开了抽屉。
东西还在。
是她先前看上的那个吊坠,原色的皮绳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制小牌子,某国际大牌的新款,可以附赠刻字服务,和那条杏黄色的裙子一起送过来的。
裙子程司渺只看了一眼,就挂进了衣柜里,倒是这个小木牌被她单独拿了出来。
现在这个木牌上面刻着一个花体的符号,看起来像什么繁体字,又有一些像中国结。
那是花体的“柒”字。
程司渺本来就是学美术的,又特意练过书法,把这个字做了一些美化加工,刻在了这个小木牌上面。
现在还差最后一点就能完工。
她本来打算在今天回来以后刻完,然后送给闻柒的。
现在小木牌还在,只是她想不起来早晨出门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把抽屉完全推回去了。
她的心里弥漫起一股恐慌,开始仔细回想梁怡今天说过的话。
究竟是日常的叮嘱,还是某种涵着暗示的警告?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刻钟也不能多等,提前十分钟叫好了车,付了双倍的价钱,让等在学校门口。
然后卡着闻柒下课的时间给她打去了电话。
出租车比公交车要快很多,从挂断电话,不到二十分钟,门外就响起了闻柒的敲门声。
程司渺却像是瞬间恢复了理智,所有表情全部都收了回去,隐没在淡漠的脸上。
她大步走过去,打开门把闻柒扯进来。
“程……司司?”闻柒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为什么不开灯?”
她想去摸墙上的开关。
但程司渺抓住了她的手腕。
程司渺把闻柒抵在墙上,单手捏着她的手腕,低头亲吻下去。
“司司,我还没换鞋……”闻柒后面的话被全数吞没,只觉得程司渺紧紧地按着她,有个不大不小的东西硌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