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什么人暗算我!
云宛白自己本就有做记号的习惯,对这种细枝末节格外在意。
再定睛一瞧,这些浅白色记号并不普通,材质也并非寻常粉末或石子刻划而成,粼粼微光,倒像是珍珠粉的光泽。
她当下便得出了判断:这绝不是顽童随手乱涂乱画,一定是有什么人刻意留下来,通过隐蔽的方式传递信息。
秉着这样的直觉,也出于谨慎和探究的考量,她不动声色的按平日表现正常行走,但目光始终关注着墙角的记号,将它们全部记了下来,在脑海当中快速分析。
一番验证之后她恍然发现,这些记号果真非同寻常,是另一套用于内部交流的语言系统,如同她和冥冥的记号信息一样自成体系。
不过记号这种东西万变不离其宗,再加上云宛白和血冥早就将记号玩出了花来,对其进行重组破译不是什么难题。
很快她就连蒙带猜的翻译出了大概的意思:
【冰棘豹,此路,等候,埋伏】
连起来之后不难发现,应该是有人按照她的行进路线沿路做好了标记,好通知同伴等候时机对她出击。
云宛白心中一凛,她不知道这些标记中的【等候】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被她提前一步发现了意图,还是指今天就要对她动手。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麻烦了。
她不敢有所动作,状似平常地往回走,生怕被埋伏之人发现她早将标记破译的秘密。
明都已经不安全了,有陌生势力渗透了进来,她必须一回去就马上告诉血冥这件事。
如果她还能回得去的话。
平日里,在这条小巷中来往的人虽然不多,但零零散散总归有一些。
可现在,整条小巷中逐渐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行走的声音,安静的极其反常。
此处危险。
云宛白意识到了不对劲,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赶紧向着出口奔去。
为了加快速度逃离
这个诡异的地方,她甚至在奔跑途中直接变为了豹身,迅猛向前逃命。
不知道有几人埋伏的情况下就仓促应战,这显然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出口就在前方,只要她能够跃入传送阵法展开护卫结界,她就能够安全无虞。
快了,就快了!
耳边是簌簌风声,云宛白快如闪电。
但就在这时!
有一种致命的威胁由远及近向着她的脖颈袭来,比她的速度还要快上数倍!
来不及跑了,必须反击。
云宛白全身的毛发瞬间竖立,瞳孔倏地变为尖锐竖瞳,尾巴高高竖起正要反身突刺。
轰的一声——!!
云宛白只觉得自己被一堵气墙狠狠打中,根本来不及闪避,砰的被撞飞了很远。
她整个人头冒金星,并伴有反胃呕吐等强烈症状,可她完全不敢掉以轻心,顶着浑身的疼痛强行起身,目呲欲裂地看向空中。
就在同一时刻,空气扭曲化为一爪向她勾来。
随着破空的一声:“定!”
她忽地僵住身体动弹不得,像一只木偶被人按在了墙上,旋即,灵魂好似被人强行撕扯剥离了出来,这种巨疼几乎令她七窍流血、五感尽失,只能发出无声的哀嚎。
她的感觉没错,事实就是如此。
天旋地转间视角发生了变转,本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低下头一看,自己的豹身正颓然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而云宛白的魂魄被某种力量勾出了躯体,漂浮在了空中。
疼痛感已经完全消失,她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力,就连情绪也都一并消失,只剩下极致的冷静和漠然。
这是哪门哪派的攻击方式,竟如此诡异!?
这无疑是一场云宛白从未遇见过的战斗,也是她从一开始就完全处于弱势的战斗。
但,此局并非无解。
多亏了情绪的抽离,在失去了恐惧害怕等所有负面情绪之后,云宛白立马回忆起了能够反击的招式。
还记得血冥给她的诸多秘籍当中有这样的一本,能将自己在虚实状态中来回变转。
虽说上一次练习这招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虽不精通,但她多少还记得该如何施展。
眼下她在明敌在暗,自己的弱势太过明显,想要扭转局面,光用虚体和敌人对战显然是以卵击石。
必须要变回豹身,她才有机会试出对方更多的破绽。
来不及思考太多,云宛白有且仅有这一招能破局,她立马掐诀念咒,地上的豹身顿时如星星点点散到空中,又如落叶般围绕着云宛白的魂魄猛烈旋转,将她紧紧包裹。
簌的一声!
虚实相结合,感知力重新回到了体内,云宛白掌控身体平衡落在地上,同时用金手指把疼痛度调到了百分之一。
这意味着她真的要动真格了,不惜任何代价!
“呵,小豹子,有点本事啊。”虚空中,这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分辨不清所在的方向。
云宛白耳朵耸立努力辨清真声,嘴上嗤了一声:“装神弄鬼,为何不敢现于人前?”
对方不语,将回应化为了攻击,朝她又急又快地再伸一爪,满是狠辣。
不过这一次云宛白有了防备,在全神贯注中成功躲开了攻击。
既然知道对方了出招方式,她就不会在同一个错误上跌倒两次。
她已然发现,尽管对方出招巧无声息,可每次出招前空气中都会出现透明的扭曲波动。
虽是虚空招数,但同样有破绽。
“聪明,可若我不止一人呢?”那道声音桀桀笑道,听的云宛白毛骨悚然。
什么意思?
不止一个虚空怪?
“小豹子,接招!”
左右两侧同时扭曲,各伸一爪狠狠抓来,云宛白呼吸一滞,强行扭转身体,以超出极限的角度好不容易躲开。
没等她喘上一口气,四面八方各出现了数道夺魄钩,朝她狠狠抓来。
该死的,怎么这么多!
云宛白倍感吃力,不过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在躲开招式的同时还在不断寻找反击的机会,用她全部所学技能不停试探对方的弱点。
她有试过使用法宝,可对虚空怪来说根本不起作用,还白白浪费自己保命的底牌。
而且这块战斗区域似乎也被锁定,云宛白无法向外传出任何消息。
但即便如此,云宛白还是沉下心来继续战斗,没有放弃过希望。
这是她历经各种生死绝境后锻炼出来的坚韧意志,或者说,这才是她真正的秘密武器。
靠着意志,她挑战了无数次不可能,这一次她也定然能成功。
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结局如何?
只是越对战,她就越觉得对方似乎并不急着将她一击毙命,而是像猫捉老鼠一样慢慢逗弄她,直至她筋疲力尽。
可这是什么道理?
既然要取命,就理应快准狠,但对方居然比她还要能拖延时间。
这场暗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给个痛快!”云宛白出声,故意用这样的态度试图诈出对方的意图。
但对方并不理会,只是桀桀作笑。
这种被瞧不起的感受实在令人恼火,而且再拖下去,情况对她只会更加不利。
数不清过了几招,云宛白的胳膊被抓的血淋淋,背上的毛发也被薅秃了一大块,连带着那块皮肉都被削去了三分。
又是一次交锋,云宛白堪堪落在地上,脚步明显踉跄了一下,她的右后腿微微抬离地面一寸,正隐隐颤抖。
剧烈的疼痛感告诉她,右后腿好像已经骨折了。
但这一次,她的脸上却露出了自信轻松的笑容。
因为就在刚才,使尽浑身解数的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本命火焰,试图用它从包围圈中逃走。
结果这一试,她发现原本能无视任何技能伤害的虚空怪终于感受到了疼痛,发出了被灼烧之后的痛苦嚎叫。
什么叫绝境逢生?
云宛白顿时士气大涨,决定乘胜追击。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云宛白不等对方发起攻击,云率先冲了过去。
腾的一下,她浑身被透明色的本命火焰包裹,向着扭曲波动的空气直接撞去。
一边奔跑,她一边掐诀念咒让自己也化为虚体,但她的本命火焰仍附着在魂魄之上熊熊燃烧着。
这股火焰透着极致的冰冷,所过之处一片冰雾,称之为冰焰或许更为恰当,它的出现连带着空气波动的程度也变得越发明显,对方的行踪不再诡谲难觅。
扭动的气墙不停向后延伸,就说明对方当真怕了她的冰焰,正在不停的后退。
然而冰焰的出现大大延缓了对方的行动速度,云宛白最终还是更快一步,狠狠撞了上去。
“啊!!!”
四面八方的尖啸声向她挤压而来,听的耳朵极为刺痛。
但云宛白丝毫不退,还愈发加大了冰焰燃烧的猛烈程度。
砰的一声!
施加在这片领域上空的结界总算被破,大量新鲜的空气灌入,冷冽的风令云宛白头脑清明。
她再次催动,让自己从虚体转变为了实体。
封锁的结界一旦被破便难以恢复,隐藏在虚空的神秘人眼见计划暴露,临行前向她击出了一掌之后便飞快遁走。
云宛白还没来得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看到这一掌后匆忙扭身,但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上去。
好在这一掌打偏在了她的后腰,并不伤及要害。
云宛白猛地坠地,疼到咬牙,但仍未掉以轻心。
在地上飞快留下了记号,又用传讯石赶忙向血冥发送危机警告后,她这才一瘸一拐地迈向传送阵法展开护卫结界,把自己传回了魔界。
血冥来的很快,几个呼吸间便出现在了传送阵旁,阴沉着脸将她立马抱回到魔殿。
好在云宛白的伤口看起来可怕,但实际上都没有伤及要害,唯一要静养的就是她的魂魄。
要知道,魂魄被勾出躯体可是一件极为伤神的事,但也多亏了血冥送给她一大堆秘籍,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得益于云宛白学习认真,把所有的秘籍都过了一遍,这才能逃出生天。
只可惜幕后之人的行踪极为小心谨慎,即使匆忙逃离也并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表明身份的痕迹。
也就是说,云宛白挨了一顿闷揍。
对于这样的结果,血冥很不满意,但也只能暂且忍下怒火。
他心疼地帮乖乖换药包扎,只能让她近期先别外出,待他再去探查一下情况再说。
云宛白很配合,表明等她伤好后正好可以闭关修炼一段时间。
这一次的魂魄对战让她明白了自己的短板,但也让她找到了关键时刻能够致胜的法宝。
虚实体变换这一招很有用,需要好好掌握,而被她一直遗忘在角落的本能火焰也应当提高重视程
度,多加练习才行。
至于怕死?
豹意思,这个词可不在云宛白的字典上。
她的字典上只有一个字:赢!
该死的虚空怪,别让我碰见你第二回,不然有你好苦头吃!
第52章 第52章向着冥界,出发!【营养……
神界。
广袤无垠的云海中央,伫立着神界至宝——灵台树。
灵台树硕大无比,枝繁叶茂,叶若黄金,微风拂过时发出如风铃般清脆的碰撞声,奏响着天底下最美的韵律。
周身仙雾缭绕,沉浮间卷起片片灵叶,充沛的灵气藏于云间,呼吸一口便灵台清明,延年益寿。
而就在这灵台树下,安置着游神山石制成的大棋盘,随着天道规律自动移动着,石云相抵间的沉重挪移声,像是历史的巨轮厚重而又深沉,庄重而又肃穆。
棋盘旁放置着一张玉石茶桌,二人对坐共饮。
其中一人黑发鹤颜,举手投足间带着莫名的韵味,远处的星辰随他手势而动。
而另一人苍老白发,却向对方尊敬拱手,操着年迈的声音说道:
“神君大人客气了,这杯灵露,乃由灵台树万年果实所制而成,可抵修行千年。这实在是太过贵重,本长老……小老儿受之不起啊。”
“哎,大长老可千万别这么说。”神若凡笑道,语气亲切,甚至伸出手抵住对方的杯底轻轻向上一托,示意对方将其饮下。
能得到神君大人如此礼遇,大长老又激动又受之有愧,连忙惶恐摆手,一滴不剩地仰头而尽。
“神君大人。”感受到身体明显的轻盈年轻,他的眼神越发狂热了,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向其称臣。
“不必多礼,”神若凡慈祥一笑,“也多亏了大长老的照拂,我儿才能在仙界坐稳他的宗主之位。”
“不敢当,不敢当。”这回大长老没再摆手,而是笑着抚须点头,应下了这份功劳。
他们当中,一位是神界的掌管者神若凡,一位是谪云宗的大长老妙心。
此番一聚,倒也代表着仙神二界,在这共议天下大事。
当年神若凡将神思渺贬下仙界后,他便借机与仙界第一宗谪云宗的现任大长老相识。
除了能更好的掌控仙界之外,他也能更好的监视他那调皮捣蛋的好儿子。
仙魔二界不足为惧,可他的儿子是一个不可控的变数,必须要约束。
虽说神界想要脱离六界的范畴自立门户,但神若凡并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他想让神界超脱世外,成为比另外五界更高一层的存在。
但据他所知,神思渺最近在仙界进行了一番大动作,并隐隐有颠覆天道秩序的威胁。
不仅没有打压到魔界嚣张的气焰,反而令仙界人人自危,气势大降。
这样的变动可不是他乐于见到的,还很有可能坏了他精心谋划的大计。
要想破局,归根结底就是一句:仙魔大战必须进行,且越快越好。
因此他才急匆匆的召来大长老,互相商讨一番。
“您是说,宗主大人他?”大长老神情严肃地抚了抚须,面容不解,“可宗主大人并不像是……”
“犬子顽劣,又善伪装,我本意是想锤炼他的心性,我绝不愿意见到仙界因他而动荡。”
神若凡露出了悲天悯人的神情,想摆出一副严父的架势,可又接着一阵唉声叹气,眉眼慈爱。
“他母亲走的早,我又因掌管神界无暇顾及,对他亏欠良多,他这么做我一点都不意外。”
“所以,此番召你前来也是想共商大计,魔界已然吞并了妖、冥两界,是威胁全天下的毒瘤,我们必须将其铲除,还天下太平。”
“神君大人圣明。”
两人用最冠冕堂皇的话为自己所在阵营谋求利益,一个个心眼极多的打着哑谜,来回拉扯。
讨论了一炷香的功夫都不见进展,神若凡的眸色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对面这人不愧是仙界的老滑头,在他面前都敢狮子大开口。
可要想拉拢仙界,这位大长老就是一个极其关键的枢纽,必须要争取到自己手中。
忍着内心的膈应,神若凡不得已地只好暗示,若大事能了,从未开放的神界门户将为大长老敞开,并允他十个名额一同加入神界,共同参悟天道演化,维持天道秩序。
这个条件一下子就打动了对神界神往已久的大长老,双方一拍即合。
“既然如此,这个给你。”神若凡依然保持温和的神情,从袖中拿出了一只锦囊。
大长老什么也没问,郑重地用双手接过收在了怀中,表情露出了一丝明悟。
“不日的仙魔大战,必将是一场灾难。”神若凡叹道。
“是啊,若灾难能提前化解……”
——
极地冰川。
魔尊血冥的冰殿大堂。
“你知道我怀疑谁吗?”
神思渺坐在茶桌旁,一只手端起茶杯,侧过头盯着杯中的悠悠清茶,扯了扯嘴角冷笑道。
“谁?”血冥坐在他对面,神色严肃。
“我那好爹,神若凡。”
神思渺眼神冰冷,用出了杀人的气势,猛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血冥不由得呼吸一窒,小心谨慎地再一次检查起了冰殿内的禁制。
嗯,封锁的很好,不会被神界查探道。
血冥因紧张而耸起的肩膀这才慢慢放下。
“你是说,这次是神界插的手?”意识到好友说了什么之后,血冥不由得冷了脸。
“呵,除了他还能有谁?”神思渺站了起来,背过手踱步,自嘲道,“夺魄之术,当属他用的最多,这点你不是也知道吗?”
“……我以为是仙界动的手。”
“仙界肯定参与了,但幕后主使者一定是他。”
神思渺在还未被贬下神界之时就已经是出了名的天道宠儿,是天生的神算子。
既然神若凡能够算得出他儿子的行动,那神思渺自然也能够算出近日来的风起云涌到底源自于谁。
就是他的好爹,神若凡。
“神界迟早会下场,这点我清楚,可现在就忍不住冒出水面……是他们心急了?”血冥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错,大概是他安插在仙界的棋子被你我端掉了不少,因此产生了些许危机感吧。”
神思渺笑得很直白:“父子连心本是个笑话,但用在这种时候,倒是我的一大利器呢。”
血冥紧紧盯着好友的神情,生怕他出现什么异常的情绪。
努了努嘴,血冥还是没有接上这句话,就只好走上前安慰地拍了拍神思渺的肩膀来代替内心表达。
“我没事,我迟早会和他斗个你死我活,这是我跟他之间的宿命。”
神思渺冲血冥笑了笑,重新恢复了冷静。
“既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我们反倒可以将计就计。”神思渺看向血冥,两人默契的同时眼睛微眯,重新商讨起了大计。
在一问一答的探讨和完善中,二人决定趁着这次机会腾出手,反诈一波仙界。
他们预想过结局。
输了的话影响不大,但要是赢了那就是血赚,怎么样都值得一试。
血冥更觉得无所谓,为了实现大业,他什么都能够牺牲。
能以这样的小损失换取庞大的利益,他觉得可行。
“但此事依然凶险,你挺得住吗?”神思渺不免有些担心。
自己这好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有时激进了一些,以卵击石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我可以,
没问题,只是乖乖她……“血冥蹙眉,很不放心。
听到了这句,神思渺反倒放下心来。
也对,现在的血冥可不是从前那位孤独的游魂,他有了弱点,也相应拥有了将他拴在人间的锚点。
而这个支撑就是血冥养的那头冰棘豹。
神思渺点了点头:“也是,除了你之外,就她最容易遇到危险,所以你必须把她支开,支得越远越好。只要不同你一道,她反而没那么引人注意,自然也不会有危险特意跑去寻她。”
直接杀血冥,可比先杀冰棘豹再杀血冥要直接了当的多。
他了解仙界,也了解神界,只要冰棘豹能离开血冥,自然就能远离那些危险。
“我也这么想。”血冥垂眸,说的有些勉强。
“至于怎么安排,就要看你自己了,”神思渺对血冥点了点头,“要尽快,越早越好。”
“嗯。”
谁都不知道神思渺和血冥到底在大殿内说了什么。
云宛白正在冰殿外的雪地中躺平,不对,她在守护着。
不过冰殿什么动静都没有,显然被人从里面封锁了起来。
她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神思渺为了找血冥谈事,特意跑来魔界,只不过魔殿人多眼杂很是危险,实在没地方可去的他们就来了极地冰原。
不过看神思渺刚进去那会儿严肃认真的样子,该不会跟仙魔大战有关吧?
云宛白很想竖起耳朵跑进去偷听,毕竟她有血冥亲自给她的的破禁令牌,但她还是忍住了。
冥冥是好说话,可男主神思渺可不一定。
云宛白看过小说前情,神思渺现在已经把人家陶灿灿囚禁了起来,说变脸就变脸,可怕的很。
而自己跟神思渺又没感情,要是被针对起来的话一定更惨,还是算了算了。
哎,怎么讲了这么久还没结束啊?
她抖了抖尾巴,无心修炼。
但就在这时,冰殿忽然打开,神思渺陡然化作一道白光飞速消失在天际,行色匆匆。
而她自己则被血冥叫到了大殿内。
血冥用手指了指茶桌一旁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这么认真严肃干嘛?怪吓人的。”云宛白嘟囔了一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好了。
血冥没工夫解释,耽误一秒都是对乖乖安全的不负责,他开门见山,对云宛白发布了一项任务。
“你已化形,按理来讲你也算是往成年迈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但在让你真正独立之前,我还需要对你进行一场成年的历练考验。”
“你需按照我给你的地图,从魔界出发,途经妖界,最后去往冥界,帮我摘下一朵幽冥花回来带给我。”
“只要你能完成这项任务,我就认定你已有了成年自立的能力,是一只真正独立自主的冰棘豹,以后你的自由你说了算,我不会再过问。”
血冥的意图很明显,他就是想把乖乖给支开,让她远离最危险的区域,跑去其他地方避一避风头。
在历练任务路上遇到的危险,绝对比神界插手仙界之后来刺杀她的危险要小的多。
再怎么舍不得,血冥也必须逼着自己硬下心肠送她离开。
因为这是保全乖乖性命的最好方法。
没有之一。
血冥讲的一本正经,听上去好像很合常理,但云宛白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么突然吗?”她不禁问道,连带着对获得真正的自由都显得没那么激动了。
“是,必须马上出发。”血冥态度很是坚决。
从来没见过冥冥我想把他送走的,云宛白不解,直觉告诉她这很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为什么。
顶着被发现金手指的危险,云宛白垂下头飞快跑去意识空间翻了翻小说,但小说里也没写明白前因后果。
似乎没问题?
云宛白歪头,她隐隐约约察觉出这或许和冥冥他们对仙魔大战的布局谋划有关,不过她也不敢确定。
但冥冥不会害自己,留下来或许才是累赘。
而且出去闯荡一番也正合她的心意。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开始云宛白就梦想过这样的场景。
天大地大,唯她浪迹天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整个旅途又浪漫又充满了冒险。
反正再思考下去也思考不出什么结果,反而还会误了冥冥的大事,一切等上了路再说吧。
迎着血冥认真的神情,云宛白点点头答应了任务。
很快,整座统妖司开始连轴转,飞速为她准备成年历练需要用到的物品,宿庚满含热泪地将她送走。
在踏上旅途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回头望了一眼血冥。
从来都会注视着自己离开的冥冥,这一次却留给她潇洒离去的背影。
云宛白抿抿嘴,也利落转身,大步踏上了征途。
走!
向着冥界,出发!
雄赳赳气昂昂地刚走出没几步,背后便传来了一阵气喘吁吁地大喊:
“喂!你等我!等我一下嘛!”
第53章 第53章三千万,记得还我
这熟悉的声音。
这熟悉的虚弱。
“青云?!”
云宛白惊喜地转身,就看见青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上来,肩上还扛着一个鼓囊囊的大行囊。
她高兴地迎上前几步,哈哈大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砰砰砰,声音巨响。
“手劲那么大,是想捶死我啊。”青云捂着肩头后退一步,怒瞪。
“切,明明是你太弱了。我这不是高兴嘛,没想到你能来送我。”云宛白立马怼了回去,但语气很是雀跃。
闺蜜俩嘻嘻哈哈了一阵,很快并肩同行,云宛白还把青云身上的行囊夺了过来,扛在自己身上。
“哎,这就不用你拿了吧,我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儿。”青云想抢回来。
“就你这小身板,得了吧你,”云宛白翻了翻白眼,抬起胳膊做了个举重的姿势,斜眼看向他,“没肌肉的弱鸡不要说话。”
青云:“……”
捶死你啊臭豹子!
嬉笑打闹很快缓解了云宛白即将远游的惆怅情绪,两个人也都慢慢收起了小孩脾气,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云宛白问道:“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想着要送我?”
“这不是老煞告诉我,说你要去进行成年历练了嘛。这种任务三年五载都有可能,而且路上凶险,以后见不见得到你都另说,我觉得我得来送一送你。”
“臭鸟,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啊,赶紧给我呸呸呸。”
“好好好,我呸呸呸,我的意思是我可没你命大,万一我出了事真见不着你,或者等你回来,我没来得及给你接风洗尘……反正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青云的声音越来越弱,声如蚊呐。
云宛白不由得向他望去,结果青云飞快把脸扭到一边高高扬起,只给云宛白看到他晃荡的耳坠。
“你就只是送一送我?那你背着行囊干嘛。”
“送一送你,顺便把行囊也送你啊。”青云眨了眨眼,又用手揉了一下眼睛,咕哝了一句,“这路怎么还有沙子呢。”
云宛白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瞪大眼睛“哦?”了一声:“这一袋东西是你要给我的?”
“对啊,你赶紧收到你储物吊坠里保鲜吧,这里头可都是我亲自串成签的烤肉,有肥的有瘦的还有肥瘦相间的,都是你爱吃的羊肉。调料我也给你摆里头了,青梅酒给你放了两坛吧,别的都被我喝完了,一下子我也买不着新的。”
青云絮絮叨叨,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居然还有如此贴心的一面。
虽然这些贴心真的很“青云风”。
“谢啦。”云宛白高兴地眯起眼睛,将行囊收了起来,也收下了青云的一番好意。
“害,这有什么,花的也不是我的钱。”
嗯?云宛白扭头。
“哈哈,”青云尴尬挠头,“就,之前的报酬还没花完,严格意义上来讲确实没花我的钱嘛。”
“但心意绝对是我的,嗯,我诚意可够了。”他急急忙忙补充。
云宛白扑哧一笑,点点头:“没错,咱俩可是最好的朋友,还是你够意思。”
青云嘿嘿一笑。
说实话,能忍受青云这个怪脾气的家伙没几个。
当个交情不深的普通朋友倒还好,但深交起来还得脾气合得拢才行。
云宛白就是这么一
个对他胃口的人,不记仇不计较,无论恩怨当场就报。
也正因为云宛白正眼看他(虽然打闹的时候总会斜眼白眼),不拿他当个笑话看,青云才敢慢慢地交付出自己的友谊之心。
两个人并肩走,大部分都是云宛白在听青云说话。
从日出走到日落,他们也从领城走到了城郊。
云宛白忽地停了下来:“接下来,你不能再送了。”
青云一驻足,瘪嘴。
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其实在走出十几里路之后他就应该停下的,但他装作不记得,硬是跟到了现在。
“其实我有点知道我为什么要历练,不,应该说为什么历练的这么突然。”云宛白喃喃。
“我也知道。”青云闷闷说道。
前段时间云宛白遇袭的事他知道,他还上门来探望了一次。
到底是从仙界出来的,青云不是没脑子,他只是以前脑子动多了现在不爱动,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
当然了,装成傻子也挺好,起码没人烦他,做事也更能随心所欲。
为什么能和云宛白那么合得来,就是因为他们都发现对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只不过程度和性格各不相同罢了。
青云只能说,现在就是云宛白出去游历的最好时机,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就到这里吧。”青云主动说道。
云宛白扭过身,郑重对他道了一声谢。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青云于她也如是,这一路的陪伴虽然短暂,但已弥足珍贵。
如果她的推测正确的话,自己只有赶紧离开魔界才能更好地达成冥冥的目的。
她知道自己是血冥的弱点,也比血冥弱的多,要想对付血冥,从她身上下手会更容易。
所以她必须要小心谨慎,赶快远离是非之地,也要赶紧逃离仙界的监视。
她看过地图,血冥画给她的路线都是荒无人烟的小道,为的就是让她不被发现。
如果青云一直陪着她,那她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大,也就失去了历练躲避追查的意义。
因此,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云宛白,”青云也同样正式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千万要当心,千万要安全,千万要回来。”
“这三个千万你一定记住,不然你就欠我三千万没还,到时候必须用魔晶给我。”青云忽然开始不讲道理了。
气的云宛白踹了他一屁股,潇洒地摆摆手说回来再送他一对黑眼圈。
远离了热闹的领城后,云宛白也算是真正地一个人踏上了行程。
越继续前进,魔域的疆土之大就越超出她的想象。
以前都是传送阵走天下,云宛白当真不知道魔域有这么这么大。
这一路上又跑又飞的,走了大半个月才刚好经过雨哭林,距离她另一个熟悉的经验区——魔域边缘森林,按脚程算的话差不多还要一周的时间。
对了,这飞行术算是她作弊,用的是虚实转换术来模拟飞行。
不过知道自己仍身在魔域,她就没有多少离乡的忧愁,甚至还挺有底气的。
毕竟大部分的怪都被她刷过了,根本不带怕。
走着走着,云宛白浮躁的心也渐渐平稳,她拿着地图步履不停,总算来到了魔界与妖界的交界处。
说起来,她在刚开始看到地图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这和她印象中的地图完全不一样。
按常理来说,整个世界就是一颗完整的球,展开在地图上就是一个类似椭圆形的平面图。
可书中的世界完全不同,它就像是一个立方体,将整个世界从上到下分成了好几层,必须要用3D的思维来理解。
拿一座大楼来举例,以人间为地平线,那么人间就在一楼。
魔域就像是盆地,身处地下,就在-2楼。
妖界会比魔界往上走个一层,但也同样处于地下,算是-1楼。
从妖界继续走,紧接着就会遇到悬崖峭壁,整个世界像是突然断层直坠地心,而冥界就身处于这个世界的最底端,也就是-3楼。
人间再往上就是仙界,在2楼,仙界之上是神界,在3楼。
但六界并不是像大楼这样直上直下的关系,它更像不停向前延伸的台阶,一阶一阶地往上或直坠而下。
从地图上来看,整个世界凹凸不平但也泾渭分明,每一层从地形上就被分为了天然的对抗势力。
如今魔界已经吞并了地下的全部领土,并慢慢往地平线人间渗透,争取逐渐往上走,一统天下。
现如今她来到了魔界与妖界的交界处,两界明明没有结界,可再往前一步,一切景象就与魔界有着天壤之别,这样鬼斧神工的自然造景令云宛白大受震撼,怔愣在了原地。
天下之大,而她又如此渺小。
世界果真奇妙。
怀着这样的感触,云宛白大步流星地向前,正式跨入了——
妖界。
妖界与魔界相接,地势差别虽大,但一路上遇到的危险难度和她在魔界边缘森林的历练相差无几。
只不过在踏出魔域之后,云宛白便深刻有了一种异在他乡的漂泊感,做事也谨慎了许多。
这一路虽然难度不大,但更令她提心吊胆。
不像以前,她知道只要自己扛过两三天的历练,就可以回到魔殿安心养伤修炼。
但现在,历练的结束时间被无限制拉长,什么时候能重回魔殿尚且是个未知数。
所以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发生的危险。
因为一旦疏忽,她的小命就有可能葬送在这里。
好在多年的历练练习为她奠定了很强的生存基础,只要认真一些,安全离开妖界不成问题。
只是相较于强悍的生存能力,她的生活能力就显得弱上许多。
越往妖界深处走,整个世界就越安静孤独。
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一点想回家了,回到魔界的家。但她不能让血冥看不起,当一个半途而废的家伙。
所以还是继续前行吧,争取早日到冥界,早日回家。
……
淅淅沥沥。
兽冢岭下起了雨。
云宛白刚碰到了一头饿狠了的糜斑狼,只不过打了几个来回之后就发现,双方都没把握在短时间内战胜对方。
兽冢岭的雨很古怪,带有中毒和腐蚀的负面效果,必须尽早脱战。
一个眼神对视,善于生存的双方默契退开,而筋疲力竭的云宛白也赶紧回到栖身的山洞里躲雨。
还没来得及放松,在踏进山洞的那一刻,云宛白的毛发忽然颤栗了起来。
她瞬间意识到了危险,赶紧释放出了具有强烈致幻效果的迷雾。
这是她从化形时期提炼出来的烟雾,在历练途中被她彻底掌握,成了她的一大杀手锏。
云宛白保持高度冷静,在对方陷入眩晕效果的刹那间爪起爪落,化为一道巨大的利刃,将一头巨蟒一击毙命。
可怜那头巨蟒刚刚攒成喷射的毒液,全被云宛白用魔壶收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储物吊坠中。
宿庚是统妖司的妖使长,对于妖界所有的生物都了如指掌。临行前,宿庚特意将统妖司多年来不断完善的《妖兽统鉴》一书的拓印本给了云宛白。
有了这本书,云宛白就能知道其他妖兽的弱点,对战起来得心应手,还更能将他们一身的宝贝都利用收集起来当战利品,等以后回了魔界送给爷爷他们。
处理完了这一切,云宛白把山洞里的血腥味除了个干净,又遮挡起了洞口并撒上驱虫粉,这才重新化为人形,坐回到了洞中的石凳上。
她有些饿了,也有些冷。
看来方才的怪雨还是侵入了她的体内,令她有些使不上力。
云宛白想拿出火折子点火取暖,却发现放在腰间的火折子还是被弄坏了,想来是和糜斑狼对战的时候被撞断的。
这是血冥为她准备的最后一个火折子。
总共有十个,但不知为何坏的格外快。
云宛白将它紧紧捏在手中,轻叹了一口气后收进吊坠。
她当
然也有火焰,可她的火焰透明冰冷,点燃后如坠冰窖。
即便后来会觉得热,但实际也是因为极致的寒冷令人混淆了温度,反倒觉得像在火炉上烤。
总归聊胜于无吧。
她现在也懒得钻火,一点都不想动弹,算了算还有大半个时辰就能解毒,不如坐着休息会儿。
云宛白托腮,听着噼里啪啦的烤火声,望着火焰周围跳出来的点点冰晶出神。
她没有去意识空间,任由思维发散。只是在放空的这一瞬,她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的不是别人,正是血冥。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习惯吗?
第54章 第54章小小的,好可爱
思念来的过于突然,以至于云宛白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记忆中浮现的那个人影,自然而然就长成了血冥的脸,而她都不觉得有半分突兀。
自打云宛白穿书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就是血冥。
可以说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全都构建在血冥的基础之上。
所以当她离乡许久,会念起他也是极其自然的事。
就当是雏鸟情节吧。
起码云宛白忽然惊觉自己想起他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抵触。
她坐在地上屈起双膝,双手环住了自己的小腿,下巴搁在了膝盖上。
平日里疲于奔命,也只有静下来的时候才会慢慢浮现出一种孤独。
说实话,这种孤独并不难忍受,但也会让她想起一些平日里根本不会注意到的事情。
以往不管她在哪里,血冥都会想尽办法联系她,比如记号,比如传讯石留影石等等。
她要是回的晚了,血冥唠叨的问话必将会响起,都不知用废了多少块传讯石。
但现在,一切都很安静。
安静的好像自己已经被所有人遗忘,就此流浪于这个世间。
当然,云宛白知道这个比喻有些夸张,她这次出行最讲究的就是安全,一切可能暴露行踪的手段都当避免。
无论是记号还是传讯,必须全部杜绝。
临行前她也和血冥进行过约定,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不会传讯于他,反之亦然。
所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是他们双方对彼此的信任。
只不过,情绪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并不受她本人的控制。
虽然她对血冥很有信心,相信他一定不会忘了自己,但偶尔的怅然总归是有的。
下意识抬手握住胸前的吊坠,云宛白试图从中汲取一些暖意。
说起来也是到了路上之后她才发现,她和血冥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对等。
血冥收藏了很多和她相关的东西,甚至还在侧殿专门理出了一块区域用于存放。
无论是她小时候用过的围兜木碗,还是她长大后买回来的丝巾钱袋,都被血冥一一珍藏了起来,放在了最显眼的巨型书架上。
可云宛白手中却没有留下任何跟血冥有关的东西,除了他送自己的这枚储物吊坠。
她根本没这个意识。
这么想来,她好像的确不如冥冥那样对她上心?
不知想到了什么,云宛白对着空气噗嗤一笑,身体也跟着回温了许多,脸色没那么苍白了。
也可能是因为随着时间流逝,她体内的毒素已逐渐解清,体力和能量自然跟了上来。
好了,今日份emo到此结束,我大女人怎能停滞不前?
云宛白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双手拍了拍脸,让自己重新振奋起来。
按照地图的显示,最多再过三日,她就能抵达妖界的中心,距离冥界的边缘也不远了。
与其失意缅怀,倒不如化为动力勇往直前,早日完成任务回到魔界。
哎,不是她自恋,冥冥是真的豹控。
这次是她头一次这么长时间都在外面晃荡,还偏偏不能联系他。
按她的猜想,血冥估计茶不思饭不想,八成会为了转移注意力而疯狂搞事业。
所以他那边应该会比预期要更早结束,就等着她早日完成历练任务传讯团聚。
要是自己让他等太久,冥冥不会给出惩罚,但绝对会用幽怨的眼神瞅她七天。
咦~光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还是早点回去吧,当主子的还是得善解人意一些,不能让豹奴等太久。
云宛白嘿嘿一笑满血复活,外面的天气也跟着晴朗了起来。
她打开山洞大门出去取了些木柴,又拿出青云给的一些烤肉(储物吊坠有保鲜作用,一大袋烤肉又被她用冰刺冻了起来分批吃)无比珍惜的烤了几串。
吃饱喝足之后,她便继续踏上了旅程。
……
魔界。
血冥正望着一处出神,也不知道乖乖现在到哪里了。
冥界虽远,但若是用他赠予乖乖的魔藤飞舟,满打满算三个月也该到了。
就算是步行,路上也不该耽搁这么久才是。
乖乖的实力他是了解的,若全力向冥界出发,根本用不了太久。
可这都过去了大半年,还是不见乖乖的音讯。虽说按照他们的约定这是件好事,起码安全上没什么大问题。
可血冥这心里始终不踏实,总有一种隐隐被牵动思绪的烦闷感。
“尊主?”
“尊主?”
火灼喊了两遍都不见尊主回应,急脾气的他这才大声吼了一句:“尊主!!!”
“……听到了。”
血冥兀地回神,蹙起眉头揉了揉太阳穴,重新将视线放在眼前的沙盘中,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魔门一星大将乃族之栋梁,强行升星之法不可为。”
“可尊主,仙魔大战在即,吾等愿尽全力突破,在所不惜。一名二星大将可抵十名一星大将的战力,这点您也是知晓的。”火灼苦口婆心劝说着。
血冥冷睨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不必如此,大战之后魔界又不是不发展了,强行突破的后果你我皆知,何必做这种自毁根基的事。”
“除非你觉得仙魔大战,我们魔界必输。”
这帽子扣的够狠,火灼的腿立马软了,赶紧跪在地上:“尊主!臣并非此意。仙门必败,魔界必胜!”
“那就不必再商讨了。”
“可魔族到现在也才蕴养出了三位三星大将,也就只有我们三门五堂的三位门主,这……”
血冥不免深吸一口气,语气稍显不耐:“保持警惕是件好事,但也没必要将仙门妖魔化。”
“我看你也有些乏了,就且退下吧。”
火灼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一切还是谨听尊主的意愿。
直到火灼离开,血冥紧绷的神情这才卸了下来,眉头蹙得更深了。
虽然他清楚乖乖离开自己出去游历,才能最大程度保证她的安全。
毕竟这几个月下来,他遇到大大小小不下数十次的暗杀,若是乖乖在他身边,难免会被波及。
可从前他若有事离开魔界且无法带着乖乖随行,尚且会心思难安,像是缺了什么东西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而这次一别就是大半年,他不仅没有重新习惯孤身一人,反而愈发的想念了。
从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就能看出,他就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他算过时间,原本计划在三个月内将魔界大部分的隐患拔除。可现在他做到了,乖乖却还没回来。
贸然联系乖乖反而会将她置于危险之中,血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眼下再怎么着急,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耐心等待。
罢了,一个人想这些多少有些苦闷,不如去明都找饕餮说说话。
神思渺是见不着的,这家伙忙着应付仙门内部的矛盾,根本抽不出时间。
更何况他也已经不养他的猫儿了,跟他讲起乖乖来也没滋没味,还是和饕餮话题多些。
血冥不再犹豫,起身就向山茗阁飞去。
很快,饕餮一抬头就见到了满面愁容的血冥,对着他招了招手说:“来来来,快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刚酝酿出来的苦水被打断,血冥也起了几分好奇心,向前踱步了过去:“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饕餮面前的金丝楠木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绣品织物,他巨大的手掌拎起了一件小巧的织物,正对着他家的鹦鹉不断比划着。
“这是我让明月布庄的绣娘们为我儿赶制出来的衣物。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新年总得有些新衣穿。”
“哦,过年。”血冥点头,这是人间的习俗,他有所耳闻。
出于好奇,他也上前伸手拿起了一件毛团仔细打量。
只不过他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具体的用途,便问饕餮:“这是穿在哪儿的?”
“哈哈哈哈这是小,你看,它摊在我掌心就这么小小的一块,这可真是太可爱了。”
说罢,他便小心翼翼地捏起拇指食指,拿起给他的儿子戴了上去。
他家的鹦鹉自人间诞生,又因人间灵气稀薄无法化身,哪怕被投喂过了几颗仙豆也顶多只是延年益寿,到现在仍然是一只鹦鹉的样子。
还真别说,鹦鹉在带上小之后确实显精神了。
同为“父亲”的血冥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忍不住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顿时对这些织品也升起了几分喜爱之心。
饕餮仍在感慨:“还记得我儿当年就那么一小团,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被我捏死,哎呀,当时他穿起这种小衣服更是可爱到没边……哈哈哈别啄我嘛,你现在也可爱。”
他赶紧哄他跳脚的鹦鹉儿子。
一旁的血冥也不免跟着回忆起了乖乖小时候的样子,那真像一个灰扑扑的小毛团,脑袋那么大,身体那么小。
站在他肩膀上也就那么小一点,什么重量都没有。
他不禁摇头失笑。
忽然,血冥在这堆织物当中淘出了几件明显尺寸更小的衣服,便好奇询问是不是做错尺寸了。
饕餮不好意思地抚须:“也许是我上了年纪吧,看到这些小东西真是忍不住,便让绣娘按照我儿幼时的模样多织了几件,不为别的,就为了珍藏。”
毕竟这么小的鞋子袜子,成年的鹦鹉根本穿不上,也就只能起到收藏的作用。
虽然鸡肋,但奈何饕餮就是喜欢,这一买就停不下来,从帽子围兜鞋子等等全做了好几套。
血冥听的眼睛一亮,看着那些织物瞬间挪不开眼。
他也爱收集乖乖小时候的物件,只不过他都没想到过还能再找人定制这种小东西。
局限的思维一下子被拓宽了,血冥赶紧问饕餮:“那绣娘还能织吗,我也想给乖乖做上一些。”
“当然,”饕餮露出了找到同好的欣慰笑容,“你又忘了,本明月布庄的掌柜正是在下,哈哈哈哈答应你了!”
血冥欣喜,对这些小东西越看越喜欢,不过他还有个问题:
“若是想让绣娘教一些针法的话,这怎么算?”
“这个简单,”饕餮的笑容更真诚了,“不瞒你说,今年我也给自己定了个目标,要给我儿亲手织一件披风,怎么样,一起学?”
他早看出来了,魔尊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出类拔萃的好爹爹,有钱是一回事,亲力亲为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此彰显父爱的事情,怎么能不做呢?
血冥咳了咳,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不由得回想起那个被乖乖嫌弃了的百宝袋,还有储物戒中又绣废了好几个的“垃圾”,心中一阵叹气。
针线活啊,当真是太难了。
第55章 第55章以身入局,报仇【营养液……
离开了兽冢岭,又走出了一望无际的戈壁,云宛白正式进入了妖界最危险的地带——树璨谷。
这地方名字听着好听,但想要平安的闯过它,难度可谓巨大。
从《妖兽统鉴》上得知,树璨谷这里的资源是整个妖界最集中最丰富的地方。
因此即便妖界被纳入魔域,也被魔界彻底清理了一遍,树璨谷这里也仍有不少凶兽出没,为争夺资源打的你死我活。
血冥在收下妖界之后,除了把控大方向上的立场问题之外,基本不干涉他们的生存方式。
所以,树璨谷也仍保持着它最原始的自然魅力,吸引着大量凶兽在此聚集争斗。
云宛白刚进来这里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像现实世界的亚马逊热带雨林,只不过会更加危险,也更难以预判。
摸爬滚打了将近三天,云宛白才摸清楚了这里的生存规则,接下来的日子才好过了许多。
山洞多毒虫,且容易成了被争夺的领地,云宛白在这里彻底化为豹身,借着迅猛轻盈的动作在谷中穿行,栖息在树枝之上。
在妖界行走,人形多少不太方便,只有时时刻刻保持冰棘豹的形态,她才能以最佳的状态应对危机。
除非要做精细活的时候会变回常人,比如钻木取火、烧煮食物等时候,其余时间她都保持豹身不变。
爬上树枝,有了高度优势,在观察地形和打斗情况上都会方便许多。
而且爬得越高,毒蛇攀岩而上的概率就越小。
这里的蛇个个都是巨蟒大小,喜欢居住在山洞石缝中,一般树木根本没法承重。
所以,在树上睡觉就成了云宛白的首选。
会来打扰她的只有鸟,不过对于这种自愿送上门的口粮她表示非常欢迎。
云宛白并不是不急着赶路,只是既然是成年历练,就应当要发挥出历练的作用。
作为魔界最受宠的冰棘豹,她的储物吊坠中实在是储备丰富。除了住之外,衣食行她样样都有,根本花不完。
但整个历练就只是囫囵吞枣地走个过程,这显然不是她的风格。
没有困难,那她就自己制造点困难。
比如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动用吊坠中的储备粮,一切由她自行猎得。
饿了就原地捕食,渴了就喝山泉露水,必要时饮血充饥。
她能感受到野性的召唤,深刻于血脉中的狩猎本能正在不断苏醒加强。
这样的历练才能让她在回到魔界之后,拥有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
天微亮,鱼肚白。
云宛白趴在树枝上睡觉,让自己保持在低功耗的状态但随时都能够满血启动。
即便在睡梦中她也开启了拟态功能,将自己的毛色与树枝树叶无限接近,将身形完全隐藏在了半人高的大片树叶当中。
难得的好觉,没什么人来打扰她,云宛白睡得有些香甜。
她梦到了自己回到魔界的那一天,统妖司前来夹道欢庆,血冥还露出了一副委屈巴拉的神情。
忽然间身份互换,她变成了人形,而血冥变成了一只豹子,扒着她的小腿幽怨地蹭着,怎么哄都哄不好。
啧啧,这么大人了还来这招,也不知道丢脸。
云宛白无奈的把血冥抱到怀里一顿揉搓。
不对啊,血冥的妖身不是豹子,他之前有说过他父亲是人族母亲是兔妖。
就算变成妖,也应该是只……小白兔?
哦我想起来了,他说过他之所以能成为魔尊,就是因为主动舍弃肉身跳入堕魔污泥,与它争夺全部的至纯魔息并将之炼化,成为了魔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至纯魔息认可的魔,从此掌管魔界。
具体的过程他没多说,但他现在确实是只有魔身,没有小兔叽的形态了。
哎,真可惜啊。
要不然还能直接拎起他的耳朵吓唬他,又或者喂他吃点胡萝卜,看兔牙嚼嚼嚼。
云宛白一呼一吸睡的正沉,忽然间,林中传来了一声熊的怒吼,声音震破天际,连带着藏身的树叶都被震出了波浪,飞鸟四处惊散。
云宛白保持着趴睡的姿势,猛地睁开了眼,瞳孔瞬间竖立,发出着莹莹幽光。
她的表情很是老练,戒备提防但又不失沉稳从容,四肢躯干上分布着的漂亮肌肉一点点充血鼓起,整个人蓄势待发,却更加压下了身子紧贴在树干上。
她在听,听树心传导而来的声音,以此来判断自己要不要搅上一局。
危险与机遇往往并存,尤其在妖界这片广袤的大地上,更有着魔界见都见不到的好宝贝。
就比如《妖兽统鉴》中,宿庚爷爷根据在妖界的探索情况,顺带记录了在不同地形上生长的稀有灵植,上面写出来的功效实在令人眼红。
云宛白想过了,她不仅要趁着这次游历帮爷爷他们补充完善图鉴,更要带一些妖界的特产宝贝回去送给大家,这才不枉费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吃的苦。
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能争取到的东西她一定要争。
不瞒大家说,就在树璨谷,云宛白已经亲身体验过了一次捡漏探宝。
那时候她真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小说主角必备的秘境奇遇,一个人坐拥宝藏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不过爽归爽,她还是得量力而行,毕竟她可没有什么万人迷系统,遇到危险会有男主男配舍命来救。
她也没有戒指老爷爷,能保她死后复活甚至还能变得更强。
她就一个能随时翻看小说的鸡肋金手指,要想保住小命还得靠她自己。
耳朵紧贴着树干,她将远处的动静收在耳中。
光从声音来判断,双方的实力似乎有些悬殊,不出意外的话战斗马上就能结束。
但越是这种一边倒的局面,弱势方搏命一击的概率就越高,极有可能造成两败俱伤而她一石二鸟的局面。
所以,值得当一次黄雀。
云宛白将尾巴送到嘴边叼起,脚步轻盈无声地逐渐靠近战场,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她保持着高度冷静与警惕,沿路不停的拟态变幻,还用屏息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为零。
不是她过分小心,而是这妖界卧虎藏龙,一旦轻敌,什么样的后果都可能发生。
小心驶得万年船。
要是在这种地方阴沟里翻船,那可太得不偿失了。
秉着这样的极致小心,如果战况实在太复杂的话,云宛白甚至会把虚实体转换的功夫都用出来。
没有什么比保住小命更要紧的事。
终于,她赶到了声音来源处,借着树干隐蔽起来,只默默伸出足够一双眼睛看到他们的距离。
打斗的场面仍然激烈,她定睛一瞧,是一条蜕皮蜕了一半的白蛇与一头巨熊扭打在一起。
那条白蛇比她之前在山洞里遇到的那条巨蟒还要大,不过它通体雪白,唯有蜕皮之处泛些粉嫩。
这对于一个在现实生活中非常怕蛇的人来讲,眼前这条蛇可怕归可怕,但也算得上好看。
而另一头熊全身乌黑油亮,肆意生长的獠牙很是粗犷,他的爪子还带着倒钩,胸前更是一块块伤疤,一看就很凶煞。
谷中不停传来他们的对骂声,一边嘶嘶嘶,一边吼吼吼。
云宛白能听懂他们的妖语,再加上她吃瓜及时,几乎将前因后果听了个完整。
故事并不复杂,熊觊觎蛇的内丹,特意等蛇蜕皮虚弱之日想将其杀死,提升自己的修为。
本来云宛白并不想插手,弱肉强食的原则在妖界极为奉行,也是他们用于提高修为的正当方式之一,贸然改变战果反而容易招致祸患。
况且她又不是什么圣母,尊重每个地方独特的规则和秩序才是正解。
等熊杀了蛇之后,没准她可以趁熊不注意的时候也将其毙命,这样就能收获两枚妖丹。
回去之后就交给爷爷,看看能不能给统妖司新抱养回来的那些瘦弱小崽子们用。
不是所有的妖兽都能适应残酷的生存法则,也不是所有的妖兽都不值得救。
像她一样被灭了族的后代们有许多,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得越来越多。
统妖司每回去妖界搜寻“余孽”和寻找灵植的时候,都会带回来不少无父无母无族的小兽,从兽口中夺回来好生抚养。
至于血冥所谓的“等你长大后就来杀了我”的措辞,能最大程度的让小兽们以仇恨为滋养,逼着他们活下去。
等长大以后,小崽子自然会得知真相,就和她一样。
云宛白蠢蠢欲动,双眸逐渐变得冰冷无情,她慢慢伸出了爪子,做好随时跳出去收割他们性命的准备。
然而接下来,她改变了自己的决定。
“你凭什么有自信能杀了我?”蛇嘶嘶道,尾巴不停摩擦巨石,想要加快蜕皮的速度。
但巨熊早就看出了对方想要拖延时间的目的,一边朝它挥舞双爪,一边哈哈大笑:“杀你是很困难,可我这不是等到你蜕皮的日子了吗?”
巨熊不仅力量大,它的速度同样敏捷,伸出去的每一爪都直接抓碎了树干,将其变成了粉末。
“放心,成为我的爪下之魂是你的幸事。”巨熊杀红了眼,口水从他缭乱的牙中流下。
“不过要我说啊,还是魔族最好吃,有股木材熏烤的焦味,而你这么长一条干巴巴的,只配当我的点心。”
巨熊喜欢一边战斗输出一边语言嘲讽,很快云宛白便得知这头巨熊以嗜杀为乐趣,爱好吞噬各族生物。
他还会故意妖兽幼崽充当陷阱,专门吸引有同情心的诸多魔族仙门之士吞入腹中,再将幼崽打打牙祭。
而被他杀害的名单当中,赫然出现了一位云宛白认识的魔。
那人正是统妖司探险小队的,当年进入妖界之后离奇失踪,寻找无果后大家沉痛地为他开了哀悼会,抚恤了他的家人。
结果没想到,竟是到了这熊的肚子里。
以小兽为诱饵,勾我统妖司的妖使上钩,你这熊好大的胆子!
云宛白的怒火噌的一下燃烧起来了,此时渔翁得利已然不是她的首要目的,她必须要亲手杀了这头熊来祭奠魔界的烈士。
粗算了一下成功的可能性,云宛白觉得若是自己和蛇妖联手起来,是完全可以从正面战胜他的。
虽说耐心等待也能找到机会将熊妖毙命,但这种死法未免太便宜他了。
云宛白必须要让熊妖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又到底为谁而杀了他。
她要亲自为统妖司的妖使们报仇,为那些被它吃掉了的魔族人报仇。
她不仅要杀了它,更要将它的尸体带回魔界,狠狠地挫骨扬灰。
“蛇妖,想活命吗?”
云宛白气沉丹田,屏息凝神,用密音向着蛇妖传去。
第56章 第56章配合战!你这位盟友还不……
蛇妖恍若未闻,仍在艰苦战斗,云宛白还以为对方没听清。
正要再重复一遍的时候,蛇妖与熊妖的打斗也正好停了片刻,双方都各退一步喘息聚力,等待下一次的冲锋。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传了回来:
“你是谁?”
话语冷静,丝毫不见即将陨命的紧迫感。
光凭这一点,云宛白就断定蛇妖一定是个谋定而后动的狠角色,与它合作必然能够将熊妖正面斩杀。
云宛白再传密音:“一个想要与你合作的妖。”
话音未落,蛇妖与熊妖已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此时的蛇妖在来回打斗中早已将蛇皮蜕下,新生的尾尖看起来柔嫩脆弱,但它一甩尾,一排巨树的树干被拦腰斩断,树叶窸窣间轰然倒在了地上。
从云宛白的视角上来看,那一片密集的树林竟被清出了一块视野极佳的区域。
而蛇妖仍未停下,又将一树干卷起狠狠地锤向熊妖,舞的虎虎生威。
这样的蛮力与狠劲,让云宛白有些自愧不如。
“吼!!!”
然而熊妖非但不退不让,还选择直面了迎击,硬是用它防御如铁般的胸膛震碎了树干,落下满地木屑。
蛇妖的全力一击对它来说竟毫发无伤。
云宛白看得精彩,但对这熊妖的实力也倍感棘手。”
怎么合作?“蛇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一次它的语气倒听起来有些虚弱。
在生死危机之际,自然也没有再试探的必要,即便有,大可以等事情成功之后再商量。
蛇妖心中清楚,这头巨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既然敢对自己出手,想必早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管那道神秘的来音究竟是谁,能助自己过了这道关,它之后定当有重谢。
熊妖还在卖弄自己的超强防御,无论蛇妖对它展开了什么样的攻击它都全盘接下,眼中的凶光更胜于前。
只要蛇妖精疲力尽,那妖丹于它而言,就是板上钉钉的大好事儿。
熊妖殊不知,就在它的眼皮子底下,两只素未谋面过的妖一拍即合,决定联手向它发起攻击。
两方以足够的诚意互相交换了真实的战力信息,云宛白这才了解到蛇妖的实力当真很强,盘踞在这树璨谷几百年之久未曾留过败绩。
只不过百年一次的蜕皮期让它大为虚弱,如今实力更是只有平日的三成。
若是在它的巅峰期,那熊妖实力还略逊于它一筹,不过熊妖狡诈,诡计极多,硬碰硬的话谁都讨不了好。
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全被对方占尽,蛇妖当真有些力不从心。
蛇妖原以为自己就将命丧于此,不料冒出了一位“好心妖”,愿助它一臂之力。
“哈哈哈哈!还有什么招式你尽管使出来,今儿你熊爷爷我心情好,全盘奉陪!”熊妖越打越畅快,仰天大笑了三声。
作为多年的老对手,它当然感受到了蛇妖的力气正在急剧下降中,眼见着胜利在望,不免有些得意忘形了起来。
想当年它还被这头蛇缠了几圈差点没命,现在还不是被它压着打?
“哦?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蛇妖冷哼,张开血盆大口冲巨熊飞速扑去,与此同时,存储在毒腺中的毒液也喷射了出来。
熊妖不敢大意,他知道蛇妖已快到极限,什么压箱底的本事都会使出来。
他迅速躲过,毒液扑了个空落在地上,迅速腐蚀了土地并冒出汩汩绿雾。
熊妖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站稳就突然觉得背上一刺痛,这种疼有些像冰块冻裂了皮肤,又像被怒火烤焦了一样,紧接着鲜血狂飙。
他狠狠挨了一爪子,从未败过的铁皮功竟被破了。
熊妖痛的腿一软,发出了吃痛的怒吼声,四处搜寻:“是谁!”
云宛白落在了另一处的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你姑奶奶。”
“你!”熊妖愤怒仰头,死死盯着这个半路跑出来坏他好事的豹子。
云宛白面色淡然,但整个豹都升腾起了透明的火焰,爪下所站的树枝瞬间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以它为圆心的百米内,呲的一声全部被冻成了一片白。
冰雪向来无害,可在云宛白的操纵之下,这片白色顿时扭曲狰狞,连带着每一根树枝每一根树干上都结出了尖锐的冰刺,根根利刃直指熊妖!
形势此刻完全逆转。
顺带一提,云宛白目前的实力正无限接近于蛇妖的巅峰期。
“冰,棘,豹。”
熊妖眼睛微眯,嘴里咀嚼着对方的族名,旋即冷笑:“看来你是打算插手了。”
云宛白优雅地坐在树枝上,舔了舔爪子,歪过头对他斜眼笑:“凑个热闹,不过分吧?”
说罢,她身后的透明火焰更旺三分,连带着熊妖背上的伤口都更燎痛。
注意到了熊妖抽疼的表情,云宛白这才装作惊讶的样子:“原来我这冰焰竟能克制你的铜墙铁壁,真是好巧。”
这也是她在刚才的试探中碰巧得知的,自己的本命火焰竟能将他的铁皮功破甲。
这一点就连盟友蛇妖都有些意外,不禁对这联手的胜算更多了几分镇定。
熊妖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家伙,相反,它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智谋。
如今二打一,它对战蛇妖的胜算显然不高,尽早离去才为上策。
失了一枚蛇妖妖丹不要紧,最重要的还是保住它自己的性命。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头豹子似乎对它的杀意格外之盛。要想脱离二妖的围剿,胜算点还得出在这头豹的身上。
理智可不是什么好事,越激动才越容易出破绽。
熊妖心思一动,停下了攻势嗤笑道:“想不到在妖界还能再见到冰棘豹的身影。”
“你倒是好眼力。”云宛白慢条斯理地在林间跳跃,逐渐逼近熊妖。
她的从容不迫显得树璨谷像是她家的后花园一样温和无害。
就连熊妖也被唬了几分。
但事实上,云宛白的心里也在打鼓,只不过强装镇定罢了。
虽然本命火焰能够克制熊妖的防御,但也仅仅只是破甲,根本伤不到对方的要害。
不得不说这熊妖的皮是真够厚的,她这么大费周章地攻上一掌,震的爪子都快脱飞了,居然也只给那头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皮肉伤,这防御能力不可小觑。
妖界,果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双方的心理活动都很丰富,原本如火如荼的打斗停歇,眼下竟显得和平了起来。
熊妖也慢下速度来回踱步,布满血丝的红眼不停在蛇妖与云宛白身上来回扫视,比毒蛇的眼睛还要冷血可怕。
面对云宛白的话,它大笑承认:“哈哈哈哈当然!”
“妖界皆知冰棘豹早已被灭族,按理说,即便你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该认出你才是。”
他顿了顿,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冷笑:“你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吗?”
云宛白绒耳一动,并未接话,直觉告诉她一定有诈。
但那熊妖却自顾自地往下讲:“冰棘豹一族早已离开了妖界,去往冰川隐居起来,但并非你的全部族人都离开了,也有不少冰棘豹被云纹豹族捕获,一直圈养在这片大陆上。”
这些事情云宛白并不知道,她不由得皱起眉头。
熊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熊爷爷我在吃这件事情上最是挑剔了,当年我在追猎云纹豹一族的时候倒也见过你的族人,那尝起来……啧啧,冰凉清爽的口感令我难以忘怀,与云纹豹果真大不相同。”
原来这头熊妖曾经就吃过冰棘豹,因此在见到云宛白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且它一直以来都是靠吞噬同类来快速晋升,延长它的寿命,就连蛇妖在学会修炼之前就已经听说过妖界有一只横行霸道的巨熊。
谁都不知道这头熊妖到底活了多久。
听完熊妖的话后,云宛白实在难以保持冷静,顿时鹅毛大雪自天上纷纷扬扬而下,她浑身的毛发根根竖立起来,扣在树枝上的爪子也深深嵌进了树干中,发出令人胆寒的吱嘎声。
“别被他蛊惑,这是激将法。”一道声音传入了云宛白的神识中,让她从暴怒的状态中陡然惊醒。
理性的怒火和毫无章法的愤怒完全就是两回事。
在蛇妖的提醒之下,云宛白恢复了几分神智,与此同时杀心也更盛了。
不仅杀了魔族中人还吃过她的族人,这熊妖必死无疑。
“多说无益,来战吧!”云宛白才不给熊妖借机逃跑的机会,和蛇妖一对视之后就趁胜追了上去。
相比之下,蛇妖倒也算是个坦荡的家伙,答应了当云宛白的盟友后并没有脱战离开,而是选择继续上前助她一臂
之力。
蛇妖巨型大力,冰棘豹小巧敏捷,经过了一番磨合,二妖的配合愈发行云流水,渐渐令熊妖招架不住。
再拖下去,丧命的就是它了。
熊妖愤怒,顿时不遗余力地使出了自己的杀招。
然而云宛白和蛇妖并不怕,而是趁胜追击紧跟而上。它们都有着一个共识,那就是今天必须要把熊妖的命留在这里,如果不除,后患无穷。
从白天战至黑夜,随着月光的清辉洒在人间的那一刻,巨熊终于因失血过多含恨而终,轰然倒在了地上。
云宛白也体力不支站立不稳,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
为了杀掉这只熊妖,她甚至用掉了自己极为重要的一张底牌,但她并不后悔。
即便到了尘埃落定的这一刻,她也依旧保持冷静,走上前狠狠补刀。
等确认熊妖真的死亡后,她才将它的尸体收进了储物吊坠,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蛇妖也精疲力尽,但它的神色却兴奋不已。
因为就在刚才,云宛白把熊妖的魂魄取出丢给了它让它吞下。
众所周知,只要魂魄不散就算不上真正的死亡,凡是懂得修行且手头比较富余的妖都掌握着一两门复活的办法。
不过对于妖兽同族而言,魂魄乃大补之物,若肉身已毁,妖丹的妖力将全部转移至魂魄,等待日后复活或投胎报复,不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既然要杀了熊妖,云宛白自然要把事情做绝。
而这蛇妖倒也算得上一位好盟友,如果没有它配合,自己也杀不了这熊妖。而且它在蜕皮期经此恶战,怕是早已元气大伤。
既是盟友,大方点也没什么。
就看在对方品行还不错的份上,这魂魄不如给了它。
蛇妖诚惶诚恐接下,怕云宛白反悔,一口就吞入腹中修复身体,滋补已受损的妖丹。
这么一看,它不仅没亏反而还血赚。
只是这枚不知道修炼了几百年还是近千年的妖丹实在是大补,补到蛇妖一下子都有些承受不住,妖体即将不受控地进入沉眠来消化。
昏睡前,他不太信任地看向云宛白,最终两眼一黑,什么都记不清了。
……
这一觉,无梦好眠。
蛇妖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与躯体永远相伴的寒冷感不复存在,这几百年来它从未这么放松过。
慢慢睁开了双眼,昏睡前的记忆也逐渐回笼。
然后,在目光所及之处,它看到了一道陌生人影,它下意识要聚起力量,准备将长尾狠狠甩出杀了面前的歹人。
“醒了啊,”云宛白继续转动木架子,专注着让火把烤鸡烧的再均匀一些,“醒了那就吃点吧。”
不对,是熟悉的声音!
蛇妖急急忙忙撤回攻击,但由于惯性使然,再加上山洞本就这么大,要想收回杀招实属不易。
就在长尾即将打飞云宛白的那一瞬间,她终于慢悠悠地抬起了秀长的手,举重若轻抓住了蛇尾,道:
“还吃不吃烤鸡了?”
第57章 第57章以身相许什么的,就不用……
在长尾被轻飘飘接住的时候,蛇妖还有些不敢置信。
它已经通过声音认出了眼前之人,就是和它合作过的冰棘豹。
但它记得清清楚楚,在自己昏睡之前,冰棘豹的实力绝对没有到能够接受自己一击的程度。
更何况自己在吞噬了妖丹之后实力大涨,对方又怎么能够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追赶上它?
云宛白满眼都是自己面前的烤鸡,本来她想仿照叫花鸡的做法做出几个尝尝看的,只可惜没有菜谱,她仅凭着从影视剧中看来的步骤只会翻车,白白浪费了抓来的几只好鸡。
“发什么呆,睡上半个月还没睡够?”
云宛白把长尾放下,用木柴戳了戳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语气间的平常让蛇妖愣了愣:“你没走吗?”
它问出了一个蠢问题。
“我走了谁给你护法,妖界除了熊妖和你,又不是没别的厉害角色。”云宛白翻了个白眼。
好不容易送盟友一场机遇,她要是拍拍屁股走人了,那和把对方推入火坑有什么区别?
她云宛白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
蛇妖不吭声了,将尾巴盘成一团缩在角落里,脑门上仿佛顶了三个字【已老实】
“你不运功看看吗,这熊妖的妖丹估计让你又升了一阶,连雷劫都引来了。”云宛白掰下了一块鸡肉送到嘴里品鉴,然后又撒上了一把盐。
“倒不是我自夸,若我走了,你早就被雷劫秒成渣了。”
妖族在化形期后就是结丹期零阶,不过这结丹期其实是锻造妖丹使其不断凝练增强的称呼。
从下至上,分为铜阶、银阶和金阶,每一阶都会引来雷劫,分别为三道、五道、七道,每一击都会逐渐加强。
蛇妖本就进入了结丹期,是最初始的零阶,但吞下了熊妖的妖丹之后顿时功力大涨直飞铜阶,故而引来了雷劫。
这雷劫可不同寻常,须尽全力抵抗,昏睡中的蛇妖定然撑不过三道。
谁叫云宛白生性善良呢,蛇妖是自己救下的,送佛也得送到西。
不过她没经历过雷劫,第一道雷劈下的时候也有点慌神,不得不用掉了一个防御类的保命法宝。好在她家底殷实,就算失去了一个法宝也不碍事。
而且这么算下来她一点儿也不亏,在还未进入结丹期前就经受雷劫,这对她的修行大有好处。
也正因为这一次的雷劫,她发现一个至关重要的保命点——纯净的冰不导电!
所以第二三道雷劫她直接用肉身硬抗,浑身酥酥麻麻的完全不疼,别人避之不及的雷击对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不仅如此,经雷电淬体之后她的身体强度直接达到了同段的顶峰,甚至跨阶挑战也完全不输。
这下她对自己今后的结丹期充满了自信,难怪在老祖宗的传承记忆里,只要过了化形期,之后修炼就是平步青云,妥妥的先难后易选手。
“雷劫?!”蛇妖大惊,赶忙检查周身情况。
但也正如冰棘豹所说,自己妖丹上结成的铜阶印记做不了假,它当真在吞下熊妖妖丹后晋升了!
不是说雷劫格外可怕,九死一生吗?
为何它毫发无伤,只觉得自己睡了特别舒服的一觉,醒来就……
蛇妖的碧眸投向专心烤鸡的某人,心中恍然。
“多谢姑娘。”它深深地对她作揖,不禁为自己昏睡前对她的猜忌惭愧不已。
“哎,没什么,相逢即是缘,也亏得你有良心,没在联手追杀熊妖时临时脱逃或反将我一军。”云宛白大气地说道。
虽说蛇妖要是反水的话她也不怕,但多少会麻烦点。
而且说来也奇怪,明明她很讨厌蛇类这样的冷血动物,可眼前这条白蛇确实合她眼缘,救就救了。虽然耽误了一段时间,但总体上赚的还是她。
“能化形吧?我这烤鸡可不够你蛇形塞牙缝的,一起填点肚子?”云宛白向它发出了邀请。
“好。”蛇妖从善如流地应下,轻笑向前。
身姿扭动间,它如同水墨般逐渐晕开,眨眼间便缩小成了人头蛇身的半妖形态,边向前边道:
“想必你就是魔尊所养的冰棘豹吧,你很出名。”
当时熊妖一提及她的族名,蛇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冰棘豹的圣宠之名在妖界无妖不知。
只是如此得宠,为何孤身一人来到这妖界闯荡?蛇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可从冰棘豹充足的法宝和物资来看,又不像是失宠的样子,奇怪。
被加了个“魔尊的xx”前缀,云宛白并没有太多的反感,也不打算发脾气解释。
她是有自尊心,但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赖到血冥和听众头上。
抱大腿就要有抱大腿的样,放下筷子骂娘的事她做不出来。
况且别人又不了解真相,爱说就说呗,反
正谁是谁的主子血冥心中自然有数。
“我的名气都传到妖界了啊。”云宛白笑了笑,抬起头,顿时用极为欣赏的眼神看向蛇妖。
虽然对方的化形并不完整,可白发白睫的模样一点也不吓人,反倒十分圣洁。
只不过比起神圣的气质,她的五官就邪性了许多,眼型斜飞狭长,唇却如樱桃,显得整个人十分矛盾诡魅,添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符合了生活在妖界的人设。
云宛白是个颜控,她好久好久没看到这么有个性的妹子了,心中对蛇妖的好感大生,就连坐姿都正经了几分。
自觉年纪小,云宛白大方地递了一条鸡腿过去,不由得感慨:“姐姐,你可真美啊。”
原谅她语言贫乏,她当下真的想不出更文雅的夸赞了。
“你叫我……姐姐?”
蛇妖面色古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过鸡腿的手倒是顺从,将尾巴盘在身下:“我可不是什么姐姐。”
这鸡腿不知撒了什么香料,香味怪勾人的,肚子不自觉地就饿了起来。小心啃了一口,果真美味。
回答冰棘豹的问题并不影响蛇妖进食,它边啃边说,优雅地像是在品尝精致的点心。
两个人形一对比,原本精致清冷的云宛白居然被衬的豪放起来了。
“我虽过了化形期,进了结丹期,可我还未曾选择性别,所以,你的这声姐姐怕是称呼错了妖。”
“啊?”云宛白一愣,手里的烤鸡立马不香了。
她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没了解过蛇妖这一群体,只是在曾经看过的影视剧中有过类似的耳闻。
看来书中世界也一样,蛇妖化形可以自行选择自己的性别。话说狐狸是不是也是?
想远了。
云宛白回神,心中疑惑更盛,蛇妖可都结丹铜阶期了,居然还没选择性别吗?
它们选择性别难道没有时效一说?
蛇妖见冰棘豹满脸茫然,远没有联手斗妖失的精明,这样的反差着实有趣,心中不免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不过既然你救了我,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报答你,要么我以身相许,变为男子陪在你身边,可好?”
说这话时,蛇妖不禁向冰棘豹凑近,雌雄莫辨的声音压的很低,撩人而又迷惑,好端端的气氛竟莫名暧昧了起来。
感受着耳边呼出来的热气,云宛白哈哈大笑不以为然,她完全不觉得蛇妖是在认真提议。
“少来,我救你又没什么目的,你可别玷污我们的战斗情谊。”
云宛白说的那叫一本正经,只是她搬着小板凳退后两步的样子着实欲盖弥彰。
蛇妖笑得更真心了,但也歇下了打趣的心思,十分认同冰棘豹的话。
经过了那一战,双方默契的配合令它们心中生出了惺惺相惜的友谊,说其他的倒也俗气。
“还未询问你的姓名。”蛇妖郑重道。
“我叫云宛白。”
“我叫荼玉。”
有些人不需要经过时间的考验就足以认定,也不知道为什么,荼玉格外相信眼前这位好心的冰棘豹,并将自己极其珍贵的信任交给了她。
互换名字之后,二人相处的氛围便轻松了许多,在进行了一番日常的对话后,它们二人对彼此的了解也加深了不少。
不过云宛白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也是时候继续踏上前往冥界的征途了。
她有自己的目标,不会无谓的停留。
荼玉思考了一会儿,提出要么它也跟着云宛白一起去冥界的请求,也好路上做伴。
但云宛白还是拒绝了这份好意。
不是她不认这个朋友嫌它碍事,只是因为这是她云宛白一个人的成长之路,必须由她独自经历。
虽然有朋友相伴会更安全,但这就会失去了历练原本的意义。
荼玉表示理解,没再坚持。
不过比起自己的安危,云宛白反而更担心荼玉。等自己离开了妖界,它该怎么办,继续留在妖界吗?
“并不,”荼玉摇头,“其实在与熊妖一战之前,我便打算离开这里,去一趟妖界的西南角——帝绝海。”
它被儿时发小妖狼王狼亘,邀请前去帝绝海加入未绝妖军,一起攻打仙界魔界,为曾经发生在妖界的灭族屠戮报仇雪恨。
本来这种无异于飞蛾扑火的蠢事它绝不会参与,但狼亘说他请来了一位叛离仙界的军师共同坐镇,胜算极大。
再加上有各种法宝酬谢吸引,荼玉也就被打动了。
也可能因为它无所事事没什么目标,所以去哪儿都一样。
狼亘还说,他请来的这位军师悲天悯人,是六界最善良最好的女子,相信荼玉见了她之后也定会为她倾心,从此同他一样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荼玉微微一笑,那名女子它不认识,再好也同它没关系。
而眼前之人的好,它亲有体会。
不过,一位优秀的好友就不应该做让朋友感到为难的事。
既然自己无处可去,去一趟帝绝海见见世面也不错。
大不了大战结束后,它不继续留在那儿,而是换取一些报酬回来。若是自己这条命还留着的话。
相信有发小狼亘的帮腔,脱离大军应当不成问题。
到时候有了报酬,它可以再去魔界寻云宛白,送些礼物给她。
只是,作为魔尊的心尖宠,要是自己化作男性上门前去寻友的话,会不会很有趣呢?
想到这,荼玉在心中暗笑,倒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去帝绝海。
云宛白也没问,她尊重荼玉的决定。一同前行走到了分岔路后,她向荼玉郑重告别:
“有缘再见。”
云宛白从吊坠中取出了一枚红绳手链送给了荼玉。
这是她在明都小摊上买来的,红绳寓意吉利,每条红绳上挂着的吊坠都很精致小巧。
云宛白实在没法做出决定,就只好把那一沓的红绳手链都买了回来,逢人就送,也算是个社交利器。
但荼玉不知道实情啊。
这可是它几百年来第一次收到礼物,意义非同凡响。荼玉格外珍视地收了起来,向云宛白保证道: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云宛白早已背过身挥挥手,迎着荼玉的目送,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
走喽。
……
对云宛白来说,荼玉只是萍水相逢间结识的好友,是她旅途中的一段亮点。值得回忆,但不会让她就此停下脚步。
七天后。
冥界边缘终于显露在眼前,她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森森的寒意顺着干涸的土地和稀疏的植被逐渐蔓延过来,渗到了骨子里。
不自觉打了个怵后,云宛白这才慢一拍的反应过来。
诶,冥界……
那不就是鬼吗?!
对于恐怖片的记忆飞速钻进了她的脑海里,她飞快眨了眨眼睛,有些紧张地握紧了爪子。
第58章 第58章轮回门,浮空树
云宛白对鬼的认知完全基于现实世界的恐怖片,隔着屏幕还好,不至于吓得尖叫掉凳,但她绝不会主动观看,最多就是在刷到短视频解说的时候停下来瞅几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害不害怕鬼,反正对于一惊一乍的东西没什么好感,连带着对于密室逃脱这样的娱乐活动也是敬谢不敏,除非零恐元素纯解密。
正因为无法预判自己在真的见鬼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这会儿到了冥界的边缘,她不由得停了下来。
只见前方是一片雾茫茫的天然地界屏障,就像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在另一端,界限分明如壁,仿佛在昭示着大家只要跨过浓雾,就会去到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
脚下的寒意越来越冷了,这心里也有点突突的闹得慌。
但俗话说的好,来都来了,尤其自己都已经来到了冥界的边缘,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这时候的退堂鼓没必要敲,也不可以敲。
想想魔殿软乎乎的床榻,想想极地冰原的冰蕊蓝,还有统妖司为她准备的糕点大餐等等,这一切都近在咫尺。
最重要的是,她马上就可以回家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再也不用随时保持警惕,再不用过每天都在意识空间里站岗保持浅睡眠的苦日子了。
用强有力的话语狠狠说服了自己之后,云宛白肃了肃面容,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在迈入浓雾屏障的那一刻,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然而等
她再度掀眸,原本的紧张却瞬间被肃穆所替代。
“原来冥界,是这个样子的……”
这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阴森恐怖,反而令人莫名生出些敬仰之心来。
她不禁驻足发出了感慨,向着远方极目而眺。
只见她的视线迅速向前推进,在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
不,可以说冥界整体的地形就是一个向下凹陷的半球形,古怪但又合乎常理。
而现在她就站在这深坑的上边缘处,正好将整个冥界的地貌尽收眼底。再往前一步,地面便会向下向中心汇聚而去。
她俯瞰整个冥界,聚精会神地盯向最远处,不由得歪了歪头。
方才她就觉得,在踏入冥间时莫名有种神圣的祭祀之意。
而前方随着凹陷地势而建的建筑,那排布起来的模样分明是……
祭坛?!
云宛白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更加郑重了起来,观察的也更细致入微,并没有盲目向前。
虽然手中有地图,但由于眼前的地形特点,她完全可以在出发之前就将所有路线特点一一记住。
从正前方一些荒废的建筑风格中不难看出,在冥界也有类似于官府的机构运行。
但从它们的荒废和残破程度来看,怕是在当年的冥魔大战中,被血冥捣毁了个干净。
灰败而诡魅的建筑特色,着实令人胆颤却又惊艳。
只是,这地方这么冷清的吗?居然什么生物都没见到。
云宛白不解地摇了摇头,把地图拿了出来与眼前的景色相对应,就在这时她看到地图上有一个注脚,而且就标在冥界之旁。
【需用一目叶】
云宛白在心中跟着默念了一遍,这才忽然间想起临行前爷爷对她讲过的话。
【若是在途中遇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记得翻看爷爷给你备好的小锦囊】
对,锦囊。
云宛白到现在才想起有这个物件,之前一直被她收在吊坠中。
说是锦囊,但其实也是一个小型的储物袋,只不过所能储存的容量远不如自己的这枚储物吊坠。
云宛白席地而坐,拿出了锦囊伸手往里一探。
嘿,里面居然是各不相同的药材,一旁还贴心地准备了学名字条方便她辨认。
看来一目叶应当也在其中。
云宛白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一枚与普通叶子相差无几的叶子,按照纸条上的用法先行化人,然后将其汁水挤出均匀涂抹在掌心,随后闭上眼,将双手覆于眼前。
“三,二,一……”
静待三秒之后,她将手挪开,缓缓睁开了眼眸。
她第一感觉是清凉,第二感觉是哀伤,第三感觉……
我靠!!!
眼前怎么这么多人啊?!!
她被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而这一后退她就看到一条虚影从她体内穿出,径直向前走去。
猛一抬头,只见四面八方飞来了无数鬼魂,他们毫无意识全凭本能行动,但目标都极为明确。
那就是相继飞向矗立在冥界中心,也就是像大祭坛造型围拱着的建筑群中,身处冥宫中央的那一棵浮树。
刚才看树的时候还不察觉,但在涂了一目叶开眼后,她才忽然惊觉那棵树的古怪之处。
她视力极好,看得真切。鬼魂浩浩荡荡穿进这树干之时,那树的轮廓分明也跟着虚晃了一下。
所以,其实这棵树也是一个虚影。
这当真是大开眼界啊。
在来之前血冥专门跟她科普了一遍,说屹立在迷宫之中的巨大浮树,便是这六界中轮回门的具象。
以前轮回门会被冥界皇室操控,为了一己之私,将鬼魂分成三六九等分批进行投胎。
但大部分魂魄都会被他们用来与仙界勾结,还利用其他几界尤其是妖界,共同形成一条极为可怕的利益链。
那些生于六界高位之人,他们会特意留出一些妖或者人的离魄之体,再来冥界挑选由各界而来的心仪魂魄塞进无主的躯体之中,培养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怪物,美名其曰向天地看齐,拥有堪比造物主的能力。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斗“怪”,比谁造出来的怪物更厉害更听话。
若是试出一条稳定且赚头巨大的结合体,那么相结合的生物就会被源源不断地抓来,逼迫他们不停繁衍直至血脉稀释,被丢去给其他的结合母体当食物。
血冥便是由这种违背天时的试验所创造出来的怪物。
这是他当年的实验还没进行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只不过抓来妖族与人族使之相处,产生感情后自然生化而出。
后来,冥界逐渐成了名副其实的化鬼窟,有不少互不对付的仇敌族群将对方出卖,卖到了冥界当试验品。也因此,妖族的族群大为减少,乃至灭族。
不过就在血冥带魔界大军摧毁了冥界的一切罪恶之后,这里便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轮回门也重现树状,安静而又忠诚地履行着它在这天地间的职责。
所以现在云宛白能够很清楚地看出魂魄之间的区别,有的浓有的淡,魂魄的凝实程度不同。
不仅如此,就像爷爷说的那样,功德越高的好人浑身冒金光,按理能投好胎。
功德越差的人冒红光,将在轮回门的审判之下入畜生道,入此道投胎之后,无论是修仙还是修魔,天然的会比变为人的难度大上很大一截。
当然,也有一些鬼魂在来了冥界之后不愿投胎。
只要他们的执念够深,便也能通过吸收轮回门外溢而出的灵气而拥有一定的意识。只是他们常常疯癫,难以沟通。
数以万计的鬼魂从四面八方向中心聚拢,无数的红光与金光相接、浓淡相伴进入了树干之中。
随着树影的晃动和低吟,那裸露在地面上的粗大树根,闪过一道道莹莹光芒植入地下,就此将魂魄轮回六界。
这一幕颇为震撼,令人头皮发麻的同时又倍感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
云宛白呆呆地望向这一幕,身体也不由得站的端正。
鬼魂不看方向,眼中只有目标,从来都按照来时之路直直的走。
所以在看到云宛白挡在它们面前时也不改道,一长队就这么直直地从她体内有条不紊地穿了过去。
虽说这并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但这种被其他魂魄扫过灵魂的感觉实在奇妙。
树状的轮回门看着很大,似乎近在咫尺,但事实上自己与它相距的距离就跟看月亮太阳似的,实为遥远。
血冥说了,她要找的幽冥之花就生长在轮回门的附近,不难采摘。
只不过,除鬼魂之外的人一旦进入了如同祭坛状的冥宫之内,平地般的祭坛便会陡然升起形状各异的怪石,将其变成迷宫模样困杀生者。
并且迷宫内还会生出守卫石灵,且迷宫内的景物真真假假相结合,到处都是绞杀阵,凶险性极大。
而且在这里,很有可能会遇到冥界余孽,被发现可就不好办了。
云宛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她果断选择了血冥的话,将魂魄离开心神匿于妖丹之内,再用秘术将其封存。
做完这些之后后,再将自
己从实体变为虚影。
两重保险加在一起后,就绝对不会触发迷宫大阵。
话是这么说,但云宛白多少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的,直到她模仿鬼魂幽幽飘入到祭坛大阵内,周围的景象并没有发生变化后,这才确信血冥教她的秘术果真有用。
胆子回来了。
云宛白心中大定,表情也跟着舒缓了很多,这才有心思继续打探。
宿庚爷爷还给了她一本志怪杂谈,上面记录了不少六界的奇事,也介绍了一些人文风俗。
就拿冥界举例,前往此处的魂魄大多经历甚广,只要蹲的早,那打探到的可都是一手消息。
所以,会有不少生者特意跑来冥界打探消息,个个使出看家本领来躲避祭坛所设的迷宫大阵。
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只要肯钻研,大家的智慧便是无穷的。
再往前十里路,就有一个专门为大家方便所设立的消息站。
云宛白好奇前往,却在那里见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魔谛门门主……也会来这里打探消息的吗?”云宛白心中闪过思忖。
她见过这位门主,还记得当初她问冥冥为何魔界不见女性身影时,冥冥特意召见了几位女性到大殿内述职,让她认过了脸。
其中她就对这位门主印象很是深刻。
无论是按照魔界审美还是通用审美,门主都算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虽然她身材魁梧,但眼神却很是柔和,完全看不出她是一个凶名远扬的女魔头。
只是她见这位门主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感觉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走投无路才来这里打探消息的。
她正要上前一步询问情况,就见这位门主又匆匆离开了。
奇怪,这是个什么情况?
云宛白一时间联想到了许多,她心有不安,连忙跑去刚才门主停留的消息站,决定问问情况。
第59章 第59章魔尊血冥失踪了?
临到了消息站,云宛白反而不急了。
经过刚才的观察,她发现买卖消息也有着它们独特的规矩。若是上前贸然打听的话,不仅会被当成冤大头狠宰一顿,还很有可能收获假的消息,得不偿失。
细致观察了一番,云宛白这才动了起来。
她先是以物易物,用锦囊中备了好几件的相同灵植,取其一与前来交换消息但又没那么迫切的人换取了凭证。
然后又刻意用酝痕香熏染自己的魂魄,让自己的魂体更加透明澄澈,好叫其他人闻不出她的来历更看不出她的破绽。
完全抹去魔界痕迹之后,她这才敢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拿出富家小姐的样子,骄横地打听起了魔界。
在装大款方面,云宛白还是很有演技的。她问出了身为不谙世事大小姐应有的蠢货模样,拿人人皆知的问题跑去消息站买消息。
旁边的人听的那叫一个捶胸顿足,心想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不来问他们呢,真是白瞎了这么多的好宝贝,又白白便宜了消息站。
云宛白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只觉得消息站又新奇又好玩,忍不住拨弄起了腰间的玉佩。
众人这才随着她的动作注意到了这枚坠饰。
嚯!这不是仙界谪云宗核心大人物们亲眷的信物吗?
这是哪家的大小姐跑下山来,还来到了冥界来?
大家都是人精,立马猜出了这位娇蛮小姐的来历,那阔绰一些确实情有可原。
有了这些铺垫,云宛白这才顺势问到了魔界,想知道魔界最近有没有出现一些大消息。
云宛白问的随意,但也故意露出了自己的倾向。
但在旁人看来,既然是仙界之人,那么专问有关魔界的问题……十分之合理啊!
消息站中负责出面接待云宛白的那人,语气顿时客气了许多,也有意向她卖个好。
“当然有,这可就是独家消息了。”站员笑了笑,他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挠人心弦地支起了隐秘罩,不但隔音而且还能防窥,保证消息的绝密性。
不管他人捶胸顿足的身影,站员笑道:“那咱们也就开门见山了,魔界近日可不太平啊。”
“哦?”云宛白很是好奇,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凑了过去,“发生了什么大好事?快说来听听。”
为了让站员讲的爽快一些,她看也没看的就将好几株珍贵的灵植丢了过去,叩桌催促。
站员笑得更开心了,连忙收下,绘声绘色讲道:
“听说啊,魔界魔尊,可失踪有一日了。三门五堂上下乱成了一锅粥,急得很呢!”
“不瞒您说,刚才还有一位魔界中人向我打听魔尊的下落。这,这我怎么知呀,呵呵~”
“哦?”云宛白心下一急,面上笑的却更狡黠了,不由得微眯起了眼睛,“这还真是件大好事,魔尊的下落你不知?本小姐可不差钱。”
云宛白当即阔气地表示愿意买下这个消息,只要站员肯讲。
“害,不是我们不想告诉您,是真的不知道。”站员摊手,也很无奈,不过他也略带试探地反问了云宛白,“您……不知情吗?”
此话一出,云宛白瞬间知道是谁下的手了。
自己眼下扮演的可是仙界中人,站员这么一反问,就说明此事肯定跟仙界脱不了关系。
云宛白不着痕迹地按下焦急,环抱手臂仰起头冷哼了一声:“谁知道是哪几个老匹夫动的手……你少管,是我买消息还是你买消息啊,给钱吗你?”
云宛白突然意识过来自己被套路了,恼羞成怒地伸出手向他讨要。
“不敢不敢。”站员求饶,这才按下了猜疑,但他也从云宛白的口中套出了话。
看来仙界也并非团结一心,内部也有矛盾和竞争,而且动手之人并不属于这位雇主所在的势力。
“不过,看您出手如此阔绰的份上,小站就额外再送您一个消息,您息息怒嘛。”
“说。”云宛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们打听到,魔尊失踪前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似乎夹着什么信物,好像是……他养的那头冰棘豹的断掌,噫,恐怖的很。”
“后来魔尊就消失了,而他最后现身的地方是妖界的中心,只可惜魔族把那儿附近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跟魔尊有关的痕迹,真是怪也,怪也。”
“算你识相。”
云宛白勉强接受了这个附赠的消息,装出不悦的样子反身离开。
待她走出消息站,远离大众的视线之后这才越跑越快,直至变回冰棘豹,往幽冥之花的反方向疯狂奔去。
她现在哪里还管什么任务不任务的,神色中的慌张惊疑尽数暴露了出来。
居然有人利用她骗血冥,这让冥冥怎么冷静?
难怪魔谛门门主一脸难色,还跑到冥界来买消息,看来血冥当真失踪许久,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可是,这几个月她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在跟踪她,更不用说能够取得她的毛发和血肉了。
这种东西但凡不新鲜,血冥都不可能上当?
还有,魔界人士并非无能,怎么会毫无线索,魔界已经束手无策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我不信,我一定要亲自查探!
云宛白眸色坚定,飞速赶往妖界。
正如血冥会因她的安危而坠入危险,云宛白同样也会因为血冥的危急抛下一切。
她丝毫不怀疑彼此之间的信任,换做是她,若有人以对方的性命相逼,刀山火海她也一样会去闯。
无关风月,已是家人。
她不是没有想过动用吊坠中的魔藤飞舟,只是飞舟动静太大,极容易被人发现。没找到血冥倒还好,但万一找到了,她反而会把敌人引向血冥招来祸患。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全速奔跑,也不管路上历练,见到挡路的妖物直接避开绕路绝不死战,若是遇到极不识相的,她上来便是杀招将其斩杀。
不是她不自量力,妄想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魔界。只是她和冥冥之间有着他们自己的暗号,这一点魔谛门绝对不了解。
所以,没准她真的能找到血冥。
……
时间倒回到一个月前。
极地冰原寄来了一封匿名信函,指明要魔尊血冥打开,上面写着说冰棘豹已被他们挟持,要想带回它,魔尊血冥就必须独自一人前往某地。
血冥不信,这明显是有人利用他和冰棘豹的信息链暂时断联,伪造成她出事骗自己上钩。
他本打算假装配合上当,已身入局试探对方的计谋,但这一切都在他看到对方寄来的新物件而破灭。
只见那枚锦囊之中存放着一个圆形凝脂,而凝脂中正封存着一只断掌,无论是断掌的血肉气息还是手背上的毛发,都完全属于乖乖,做不了假。
血冥顿时慌了神,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应有的判断。
明知中计假装配合,和当真心急如焚掉进了圈套,这两者的差别非常之大。
虽然自己送给乖乖的保命法宝并未触发,可万一对方就是想要折磨乖乖,却又不致死呢?
所有的冷静在遇到乖乖之后都化为了乌有,血冥忍不住往最坏的结果方向去想。
而他这种心理,就正好中了幕后之人的计,一个专门针对他的杀局。
云宛白一边奔跑一边思考,接连几天几夜都没有合上眼睛,即便身体不济也强行通过生嚼灵植的方式来补充体力,好让自己继续奔跑下去。
不过这一路迎风狂奔下来,越想她的思路就越清明,她追溯从前,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也就是说,当时她在明都因追查记号而遭到暗杀,其实醉翁之意根本在酒,一切都是为了引她上钩,从而钓出她背后的血冥。
而当时那道神秘的虚影,为什么不伤她性命,只是将她抓伤,她如今也有了判断。
这也是她去了一趟冥界之后才想到的。
冥界在被灭之前,不就专门做这种勾当吗?
他们可以利用魂魄、毛发、血肉、躯体等一系列东西,试验性地造出怪物胚胎然后进行催熟。
只不过所需用品不全,胚胎不可能成活,但是慢慢发育成死胎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她当时被虚影戏耍的理由就成立了,对方只管抓伤她,留下她的毛发和皮肉组织,等回到冥界之后用于实验,做成与她同源同脉的断掌。
相同的气息和毛发,自然会骗过血冥。
全部都捋顺了,云宛白确信这就是真相。
她的表情愈发凝重,逼着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首先,出手的人必是仙界,他们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针对血冥,为的就是擒贼先擒王,让仙魔大战中的魔族群龙无首,故不战而败。
如此一来,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将全天下收入囊中。
真是好计谋啊。
毕竟这样一来,他们只需仿照出自己的信物来对付血冥即可。比起派兵征战,代价太轻了。
云宛白咬牙切齿,更对仙界嗤之以鼻。这不仅仅为了自己日后的性命和自由,更为了魔族,为了人间。
最重要的是,一个因她安危而不顾性命的家伙,就算是书中的反派男二,也不可以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死去。
快了,还有半日就快赶到妖界中心了。
云宛白的四肢早已奔跑麻木,指甲也跑到崩血干涸而不自知。
她必须要找到血冥,她一定可以找到血冥。
因她而死这种事情,她不允许,也负担不起。
——
“哈哈哈哈总算是抓到你了,魔尊大人。”
血冥被泼了一身水后幽幽转醒,却发现自己被囚禁于阴暗的牢笼之中,双手双脚被锁链高高吊起,令他悬浮于空中动弹不得。
轻轻一动,锁链越捆越紧,将他的手腕脚腕都勒出了血痕。
血冥自知中计,冷笑了一声不再挣扎。
想必这就是仙界专门为他打造的缚魔链,可以将他捆住,令他动弹不得。
只可惜,离打造出真正的神兵利器伏魔链还有不小的距离,想要借此杀死他……呵,不可能。
不过,血冥何尝没有留一手。
他早就备好了一缕来自赤凌峰上的仙雾,此雾在脱离山峰之后就会无色无味无声无息。除了神思渺,谁也无法察觉。
他垂头,随着指尖将其悄然放出,面上显出几分恼怒,瞪向来人:
“你可知背叛魔族的下场?”
第60章 第60章试探是要付出代价的【妇……
“下场?能有什么下场?”
那人哈哈大笑,看向血冥的眼神格外不敬:“等你死了,仙界一统天下,我的地位只会跟着水-涨-船-高!就不劳您费心了。”
血冥眸色渐冷,嗤笑了一声:“魔耳堂堂主真是好本事,想必魔眼堂不是没本事,而是你把他们搜集来的线索给昧下了吧。”
魔谛门下有两堂,一个魔眼堂,专门负责情报的收集;另一个就是魔耳堂,专门负责将情报收集起来,上传至魔谛门总处。
两堂缺一不可,重要程度不分高下。
“魔尊高见,确实如此。”
前魔耳堂堂主,现仙恩堂副堂主巳镜对血冥得意地点了点头。
他好心情的走向前扯了扯链子,将魔尊的四肢拉得更紧之后,又特意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神态怡然自得。
巳镜很愿意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有谋划对这位阶下囚好好炫耀炫耀。
毕竟他也想看一看魔尊的表情到底会有多精彩。
“从哪里说起好呢?先说火灼吧,他个大老粗确实好骗,对魔界那叫一个忠心耿耿,当年就是我引他上套,想通过他把冰棘豹给杀了,或者策反他一起加入我仙恩堂。”
“只可惜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百般犹豫之后还是收手了,甚至差点就查到了我头上。”
“仙恩堂?”血冥启唇,态度有些不屑,“什么东西。”
巳镜禁不住激将法,不用魔尊继续询问便自己开口:
“那是受了仙界恩惠之士聚集之地,人、妖、冥、魔齐聚一堂共谋大事!未来,那可是能直入仙界成为仙人的,你懂什么?”
巳镜气急败环了一阵,不过他很快就缓好了情绪,骄傲道:“魔耳堂堂主的位置我可不放在眼里,又哪里比得上仙恩堂副堂主的位置?不过……”
他冲着血冥冷笑:“这次抓住了你,我就是首功,堂主之位即将被我收入囊中。”
说罢便再一次放声大笑了起来。
血冥眼皮微掀,完全不在意躯体的疼痛,神色中闪过一丝幽暗。
这个山洞很是古怪,又或者说是缚魔链锁住了他的全部魔力,令他动弹不得无计可施,就连本命法宝在此处也似乎失去了效用。
不过,方才他释放的仙雾已是一重保障,身为赤凌峰的主人,神思渺可以一路追踪仙雾所飘过的痕迹,成功将其定位。
不过为了保险,血冥又做了第二重保障,他早将信息刻在了一枚神谷之中,就丢在了在自己出事前的地点。
神思渺的鸽子受过专门的训练,无论与神谷相距多远,它们都能第一时间闻到气味找到神谷,并将其吞入腹中保存起来,随后回到神思渺的身边,再将神谷交出,让神思渺读取信息。
早在血冥抵达约定地点的那一刻就已经察觉了端倪,当时他便在神谷中刻下信息,暗中告诉神思渺是神界仙界动的手,他们等不及大战便意欲暗下杀手。
基于对神思渺实力的了解和兄弟之间的相互信任,血冥相信他一定会很快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前来破局。
除此之外,在赶往妖界和被转移至神秘山洞的途中,他都特意留下了与乖乖之间约定过的记号。
万一对方不仅想要以乖乖的性命诱他入局,更打算继续利用他的出事骗乖乖上当的话,那么在看到这些记号所留下来的信息,乖乖应该会懂。
当然了,这记号不仅只有他和云宛白两个人知道,神思渺也同样能看懂记号所代表的含义。
这是血冥的先见之明。
他担心哪天乖乖出了事,而自己又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就可以让神思渺代为寻找,好让三人之间保持信息的同步。
毕竟对血冥来说,他最信任的人就是云宛白和神思渺。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相处融洽。
三重保障眼下都已落到实处,破局也成了早晚的事,血冥并不急着出去,心中也淡然了许多。
至于这仙恩堂到底是怎么回事,成员又有多少,势力成长的有多快,还有神界到底有没有插手……这种种问题都需要由他通过巳镜的口慢慢打探清楚。
被掳到这里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起码他能得到不少一手消息。
血冥看出巳镜似乎对魔界积怨已久,有满腔的愤怒想要发泄。而他既然能将自己骗着此处,那么也算得上是叛徒当中地位较高的人,懂的内幕一定不少。
血冥心下主意,便拿出了属于魔尊傲气的架势,不停用言语挑衅企图套话。
巳镜本就看他不顺眼,用起极刑来也毫不留情,上头说了,魔尊随他处置,只要留一口气别立马死了就行。
取他性命这件事必须由仙界之人动手,且必须要在众多位高权重之人见证下进行,这样才能保证仙界对天下一统的话语权。
至于谁成了那个下令夺走魔尊性命的人,便能在整个仙界扬名掌控绝对的话语权,也就是变相的成为了仙界的第一人,一统天下的六界之尊。
所以这个宝贵的名额,仙界内部还在竞争当中,暂时还没法过来,这就留给了巳镜充足的折磨时间。
“被一个女人压在脚下,你懂那种耻辱感吗?就算她是三星大将又如何,她当真是通过实力上去的?我可不信!”
巳镜疯狂发泄自己的怒火,用笞魔鞭狠狠鞭挞着魔尊,嘴里冒出了一句又一句的隐言。
“还有,三门五堂凭什么就魔谛门被压在三门之末?没有准确的情报来源,他魔战门打得了仗吗?还有魔建门,搞得了外交政务,又能准确找到物资补给吗?”
“一个个跟大爷似的,鼻子都长到了天上去,每次看到我们就退避三舍,根本瞧不起我们这些为了收集情报出生入死的人,还称我们什么?阴沟里的老鼠?凭什么!”
“这些也都算了,风言风语什么的臭老鼠在乎吗?但最过分的是,明明属于我魔耳堂的物资凭什么被他们扣下,还有门主暮刀,凭什么就帮魔眼堂讨回公道而将我魔耳堂忽视到底,就因为和笛御眉来眼去看对眼了是吗?”
啪!啪!
巳镜挥舞着鞭子,在血冥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打得他皮开肉绽,满地鲜血。
巳镜越打越癫狂,什么样恶毒的话语和猜忌都吐了出来。
关于巳镜所讲的这些事血冥都知情,只是真相出入很大。
魔谛门门主暮刀早就向他汇报过,说魔耳堂堂主手脚不干净,不仅吞并物资苛刻手下,还将情报通过秘密渠道对外出售卖给敌对阵营。
与此同时,巳镜还格外针对三门五堂中的女性,总是出言不逊,见谁都像通过不正当手段上位。他早就被很多女将教训过了,但仍知错不改我行我素。
血冥不听一面之词,又派亲信去查了查发现事实确实如此。只不过他整理情报并推断线索的能力极强,于是血冥授意暮刀和其他门主堂主有意为难巳镜,看看他会不会在碰壁之后意思到错误而收敛。
后来巳镜装的确实不错,血冥也有别的事情要忙便没再关注,而再一见,就是眼前了。
“你不是魔尊吗,这六界强者在我手里不也得挨鞭子啊,哈哈哈哈!”
血冥闷哼,极力忍下了这些皮肉之苦。
这笞魔鞭制作的有点水平,每一下打在他的身上,都会引起他体内至尊魔息的暴动,内外同时受罪。
不过比起当年跳入堕魔污泥后的痛,现在所受的伤根本不值一提。
血冥的默默承受让巳镜打的那叫一个畅快,性情也更加疯癫了起来,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枚丹药捏在指上,阴测测地笑道:
“虽然上头命我保你一条命不死,但你猜这是什么?这是我仙恩堂的一枚闭息丹。”
“若你死了,这枚丹药将保你一命,虽然看似死亡,但只要再服下一枚闭息丹后你就会起死回生。只不过复活后的你状若痴傻早已丢了三魂七魄。”
“不过上头也只想当众将你击杀服众而已,管你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倒不如将杀了魔尊的荣誉捏在我的手里,你觉得如何?”
巳镜桀桀大笑,将丹药弹入血冥的口中,确认他将其吞下之后继续鞭打,手下的也更重了。
血冥并不将这枚丹药放在心上,只要他能出去,神思渺自会为他制出解除丹毒的药丸来,他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所以血冥咬牙继续出言挑衅,并努力将话题从魔界内部转移到仙恩堂的方向上去。
为了不让巳镜有所察觉,血冥拐了很多的弯挨了很多的打,才能套出那么点有用的信息,俨然在生死的边缘游走着。
好在巳镜不会放任魔尊草草死去,他手头有不少续命的好药材能保魔尊不死。
能将魔尊折磨的死去活来,那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
这一路的历练让云宛白成长了很多,在赶到妖界之后,她果然找到了血冥留给她的记号,顺利这些信息成功找到了身处妖界地下的山洞。
这个地方十分隐蔽,不仅路线极其复杂,稍微踩错了一步就会找到截然不同的地方去。
而且这一路上还用多重陷阱和具有迷惑置换性的植物来扰乱伪装,但都被云宛白靠血冥的记号提醒以及自己的经验一一化解,成功找到了他留下的最后一个记号。
这也意味着她找对地方了,眼前这个山洞就是血冥被关押着的地方。
云宛白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顺利的潜入此处,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血冥对她的高要求还是很有用的。
想当年血冥时不时就会丢给她一堆高级妖法秘籍命她学会,还时不时的抽查好让她将技巧反复记忆。
而她经过大半年的历练之后,更加把这些秘法烂熟于心,运用的炉火纯青。
云宛白或许不知,这些秘法并非烂大街,而是真真正正的传宗之宝立命之根,但凡学会一门就足以在六界开宗立派。
血冥花费多年收集,后又通过武力等各种方式从名门名派中抢过来,特意给乖乖保身立命用。
在掌握了这些秘法之后,只要不是正面对决,她保命的能力就已经排到了六界前几。
只要云宛白自己不出岔子,就不会有人能发现她的行踪。
对于这些事实云宛白听不清楚,眼下她也顾不上怀疑这些。
在跟踪的路途中,云宛白全程使用了屏息拟态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还通过从冥界跟其他人交换来的一些特殊法宝,彻底隐匿了她的味道,绝不叫人发现。
除非她主动现身,否则没有一个人能够找到,包括血冥。
血冥既然是六界最强战力之一,他的能力也应该是天花板级别了,能防住血冥,就说明她也一定能够防住仙界或神界之人。
因此,云宛白很有自信。
所以在这潜行的路途中,她不仅跟踪了记号并记录信息,而且还从把守着关卡的仙兵中拼凑出了关押地点的秘密。
这个山洞是仙界特意打通而成,能够通过某种秘法联通仙妖两界。
然而秘法只能支撑单向传输,也就是说仙界的人可以来到这山洞,而妖界之人却不能够通过山洞前往仙界。
只不过关押血冥的监狱建
造要求极为严苛,仙界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动工,就只好找到了妖界这处僻静隐蔽的好地方作为选址。
云宛白耐下心来一步步接近洞口,她将自己化为虚体直接穿进山洞壁间,利用介质畅通无阻地向前穿行,很快便通过声音追查到了血冥被关押的地方。
结果刚一到这,她就听血冥对巳镜一顿嘲讽输出,随之而来的就是对方一顿毫不客气的鞭刑,将他原本已经干涸结痂的伤疤再一次打的崩血露骨。
云宛白很是不解,这完全不像血冥平日里安静沉稳的性子,既成了阶下囚,又何苦作死挑衅,这不是平白挨揍吗?
除了恨铁不成钢的这层意味之外,云宛白更多的还是心疼。
平日里高高在上强大无比的魔尊血冥,现在却成了奄奄一息的战损版,云宛白心中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在她看来,血冥即便死战也应当符合他魔尊的排面,大开大合以一敌万。
而不是在这小小的牢笼之中被小人算计,无声无息受刑而死。
云宛白不由得怒目握拳牙关咬紧,但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冷静,冷静的可怕。
只是她看向巳镜的眼神早已跟看死人一样,冰冷而又漠然。
血冥算对了一切,包括神思渺的及时入场,却错算了云宛白。
他感受到被自己释放出去的那缕宣物重新飘回到他的指尖入体,这就说明神思渺已经成功潜入了山洞,随时等待自己给出动手的信号。
在得知这一点之后,血冥心中大定。
刚想抬头找一找神思渺所在的方位,血冥突然发现自己在对面山壁之角留下的信号变了。
上面的信息显然是乖乖所留,表明她也在这山洞中。
血冥顿时有些惊喜,要知道他在得知神思渺来的时候都没这么高兴过。
但高兴之余便是深深地担忧,这里很危险,乖乖不应该到这里来。
血冥将所有情绪死死的锁在心中,不敢让巳镜看出半分端倪。
他想让乖乖赶紧撤离此处保证她的安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当下却又犹豫了。
已知神思渺早已就位,就说明主动权到了他们的手中,安全离开山洞其实已经成了即将要发生的事实。
所以,现在似乎也是一个机会能让乖乖心疼一下他?
血冥有点想知道若是自己垂危之际,乖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自己对乖乖而言到底是不是一个重要的存在?
这种真实的反应放在平日里肯定试探不出来,也就只有像现在这样的危机时刻才能够看出。
正因如此,血冥按捺住了冲动没再吱声,反而迎合着巳镜的鞭打更表现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云宛白哪里知道血冥和神思渺计划,她以为只有自己找到了这里,也只有自己能救血冥。
巳镜似乎疯了,在畅快淋漓的一顿鞭打之后,他实在无法忍受内心的暴动,面对血冥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由的怒从中来,直接祭出了他作为副堂主从上头领来的致命法宝,对准血冥就是一击。
“哈哈哈受死吧!!!”
血冥面色一凛,指尖微动与神思渺交换信息,让他在最后一刻再出手击杀巳镜,好让巳镜在最不受防的时候达成被搜魂的最佳状态。
然而血冥唯独没有料到的是,此时,隐藏在暗处的云宛白动了。
云宛白毫无征兆地扑了出来挡在血冥面前,她试图展开本命法宝作为抵挡,然而山洞古怪,魔界法宝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于是在血冥的视角中,乖乖猛然飞身与巳镜祭出的杀招狠狠相撞!
轰的一声——
云宛白从高空无息坠下。
场面瞬间静默,血冥连缚魔链什么时候被神思渺破开的都不知道。
他愣愣的飞向前,如游魂一般将乖乖抱在了怀里。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杀了叛徒防止他向仙界报信!”神思渺冲血冥吼道。